将碗递给八角,杨凤霖翻身下床一瘸一拐的出了房门。
八角不敢说话,低头看着手里几乎没喝的白粥,轻呼了一口气。
杨定州正准备吃早饭,小菜刚进嘴里就看见杨凤霖下楼,坐到他面前。
杨定州差点呛着,捂着胸口,“今天能下楼啦?”
杨凤霖面带笑意看着他,让佣人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杨定州只看得心里发毛,屁股向后挪想走。
杨凤霖拿起筷子夹了一些rou丝放进杨定州的碗里,“这rou肯定没有太原道的野猪rou好吃。老杨,没想到你在太原道靠着卖野猪rou也能发家致富,守着那么大的一个矿脉,老杨你想干什么呀。”
杨定州脖子一缩,端起碗,杨凤霖将筷子一搁,向下一压,杨定州手一松手里的碗摔在饭桌上一片狼藉。
“你这是干什么?还让不让我吃饭了。”
杨定州有些心虚的将视线挪开,不敢看杨凤霖。
杨凤霖将筷子一扔,“你当初怎么和我说的?杨家这么多条人命不能搭进去,靠着厉染才能躲过权利斗争。结果您老人家不仅和太原道冯老将军是旧识,你为了今后厉染不受议会的经济牵制,给太原道发展军力,那么大一个矿脉你说给就给啊。你说不得不争就得争,你这哪里是不得不争,你这是就怕厉染不争吧。你到底和他说了什么?”
杨定州干笑两声想掩饰自己的尴尬,“厉染成王难道不好吗?”
杨凤霖冷哼一声,靠在椅背上,撩了一把额前的乱发。
“您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厉染要成王,议会皇室能容忍他有一个我吗?我们杨家会成为议会和皇室的眼中钉,首先要被开刀的就是我们。”
佣人过来将杨定州桌前打扫干净,又给重新盛了一碗。杨定州盯着眼前飘着热气的粥,这个道理他怎么能不明白,可无论如何他都要试一试,若是不试就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厉染不是那种人。”憋了半天,杨定州闷闷说了一句。
杨凤霖闭着眼,揉着闷痛的额头,“他不是那种人。但议会不会允许,皇室是这个国家的象征,站在王的身边受万民敬仰的不能是一个男人。父亲,我们不能赌,输了搭进去的就是整个杨家。”
这气的都不叫自己老杨了。杨定州盯着杨凤霖有些心疼,“凤霖啊,你就是活得太明白,这样会很辛苦。还不到那一步,谁都不知道最后会有什么变数。厉染那孩子我看在心上,他不像先女王。先不说先女王这个王位是怎么得来的,皇室如今这般样子全都是在她手里败掉的,腐败,骄奢,皇室才会亏空的如此厉害。重税,修皇宫,民众没饭吃,皇室在国民心中的地位才会一落千丈。但皇室终究是皇室,议会永远替代不了,皇室才是这个王国的主心骨。最重要的,一旦厉染继承太原道,皇室就有了军权,太原道的军部有多少士兵军官要养,没有钱是绝对不行的。孤山的矿脉可以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杨凤霖伸长脖子仰靠在椅背,盯着上头的水晶吊灯,“你就这么肯定厉染不会为了王位除去杨家。”
杨定州舀了一口半凉的粥放进嘴里,“他喜欢你,你也喜欢他不是吗?”
原本香甜的粥在嘴里有着淡淡的苦涩。
杨凤霖扶着额头,漂亮的眼里有着多日未好眠的红血丝,“喜欢在权利跟前不值几钱。我奇怪的是,你为何如此想让厉染当王。”
杨定州端起碗,明显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料定杨定州不会说,杨凤霖一口将跟前的茶喝了,重重将茶盅搁在桌上。
杨定州偷眼看了杨凤霖一眼,厉染回太原道绝对和凤霖有关,就看他的决定了,厉染这孩子他绝对不会看走眼。
太原道军部,冯将军背对着厉染,沉默许久。
终于一声长叹打破沉默,“你的这个决定我又忧又喜,喜的是这么多年你一直活得麻木,现下你终于有了前进的方向,忧的是这条路很难走。阑峤,你该如何平衡权利与凤霖之间的关系,成王之路艰辛,你又有多少把握能在这其中保下凤霖。”
冯将军转身看厉染,厉染身形有些狼狈,褂子的下摆卷曲褶皱,这可不是一向爱整洁的厉染该有的样子。
“我和杨定州多年的交情,凤霖的事情我也知晓一二。这事听起来有些荒唐,我却不这么认为。严家在王国是世代大家,位列上三卿,光是历代王后就出了12位。先王后去世后,老国王本就想立凤霖的母亲为继后,后来出了逃婚的事情,你母亲代替进宫,也因为不是嫡女只能立侧妃。老国王虽对严家不喜,也碍着严家世代公卿给了你母亲侧妃的身份,如今有严家血脉的也只有你和凤霖了。多年前,太原道饥荒,死了许多人,当年的境况你应该还记得,议会不肯拨款救灾,皇室内里早就腐败哪里有钱。杨定州来孤山寻那老道,见此境况捐给太原道金银财物,以助我渡过难关,从那以后杨家每年都会瞒着议会和皇室交一笔钱给军部。直到几年前,他才与我透露,孤山中有矿脉。他这几年来一直为凤霖筹划。”
冯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