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奘吃亏就吃亏在没有子嗣,否则的话,这么大的功劳,起码能给儿子换个荫职。
“都是一家人,谈什么便宜不便宜的?再者,我与吴箜身份特殊,也不能在这长安城待太久,少则数年,多则十余年,只怕就要想法子外调了,到时候岳父岳母若是不能与我们同去,岳父大人能在朝中有个职务,对吴家也是有好处的。”
“为什么不能在长安城待太久?”江簌忍不住捏紧了手心。
难不成,儿子变成了齐天大圣,还有什么别的隐藏任务不成?
“也不是什么大事,岳母大人也知道的,我与吴箜都非寻常凡人,吴箜如今乃是妖猴之身,我也吃过王母娘娘的蟠桃,喝过观音菩萨的杨枝甘露,虽不知延寿几许,但容貌若十余年未变,旁人只怕也要起疑心了。”唐玄奘笑道。
“原本回长安城,也是我的一番执念,总想着既然出去一趟,侥天之幸,得以平安归来,总要为东土的百姓们做些事情。只是,我虽愿倾心报国,却绝不愿为报国而拿吴箜的身家性命做赌注。还请岳父岳母体谅,至多十年,我与吴箜,便定然要远离长安城,避开朝廷耳目了。”
“所以,你之前三番五次、拐弯抹角的帮我升官,就是为了防着这一天?你这孩子……”吴昀不赞同地瞪了唐长老一眼,“这长安城是有金山还是银山?值得我和你岳母为了这些许家财,连自家孩子都不要了?”
“就是!你们若不得不离开长安城,我和你岳父自然也是要一同离开的。说实话,其实我早就想去西域看看了,从前在史书上只能零星看到一些关于西域诸国的记载,若是能亲眼看一看那些孕育过西域文化的地方,我与你岳父不知道有多高兴呢。”江簌已经把儿子弄丢过一次了,怎么可能再和儿子分开?这地方连个人终端都没有,说句不好听的,万一吴箜在外面遇到什么危险,只怕是连和爹娘说最后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她怎么敢放他单独离开?
“我就说吧,爹娘不会让我们单独离开的,我看你就是想的太多了,咱们先踏踏实实在长安城住上几年,等你的事情都做的差不多了,到时候随便找个借口,就说想去外面游历好了,咱们一家跟着一起到处游山玩水去,反正咱们家有的是银子。”吴老板大包大揽道。
唐玄奘无语地看了他一会儿,也不得不承认,有时候反而是吴箜这样想得少的人,更能看透世事。
“那便听岳父岳母的,待我将从西域带回来的那些东西都交出去,咱们一家便行走江湖,过逍遥自在的散仙日子去。”重活一世,唐玄奘可不想像前世那样青灯古佛、苦修一生,还不如学那山间的逍遥散仙,纵情山水、无拘无束。
因为江簌怀有身孕,一家人也没聊太久,看着宵禁的时间也到了,唐玄奘和吴箜干脆就留宿在吴家了,陆翁趁机又取了些账本塞到他屋子里,看得吴箜一阵头大。
“你那舅母不是总念叨着家中生计艰难么?我看我家里还有几桩买卖收益还不错,就是繁琐了些,不如明日我便将这些买卖送予舅母吧?舅母闲居后宅无事,给她找点事情打发一下时间也好。”吴老板眼珠子一转,就想到了殷家舅母。
“你呀~罢了,给舅母找点事情做也好,省得她一天到晚闲着没事,给祖母找不自在。”唐玄奘笑着摇了摇头,虽然他知道以祖母的彪悍,不可能被这么一对没有血缘关系的儿子儿媳妇给辖制了,但同住在一个屋檐下,整日勾心斗角的也令人烦躁,祖母毕竟年纪大了,还是清净些好。
于是,第二天,吴箜便和爸妈说了一声,把吴家手里那几个利润不高、丢了又有些可惜的鸡肋产业都清点了一下。
别看吴家来长安不过数载,发展的产业却不少,这里面有利润较高的珠宝、服饰、美妆、香料、餐饮产业,也有不怎么赚钱、只是拿来养人的产业,比如说纺织、蚕桑、养殖等等,吴箜找了找,从里面挑出了两个养鸡养鹅的庄子,一个纺织棉布的作坊,外加几个杂货铺子,准备拿去给殷家舅妈找点事情做,能不费力气赚点钱当然好,退一万步说,万一赔本了,到时候再收回来做别的,殷家舅妈丢了这么大一个脸,今后还敢对他和唐长老的事情指手画脚么?
吴箜一点也不担心殷家舅妈会拒绝这桩合作,这对她来说几乎算是无本买卖,庄子、作坊、人手甚至是销路都是吴家早就打点好的,如今缺的,不过是个能耐心打理这些琐事的职业经理人,而且吴箜出的报酬也不低,杂七杂八算下来,只要严格按照吴家现在的规矩经营,一年分到手三、四千两银子的纯利总有的。
千万别小看这三、四千两银子,此时的大唐,银子的购买力还是很强的,寻常百姓人家,一个月二两银子就能过得非常好了,即便是殷家这样已经走下坡路的大户人家,一个月生活费也不过几十两,三、四千两银子抵得上殷家所有田产一年的收成还有得多,殷家舅妈不动心才怪。
果然,听说吴箜“因为照顾怀孕的母亲、忙不过来”,只能找人帮忙照看一下家中生意,吴家又没甚么亲戚,便只能来麻烦她,殷家舅妈笑得一双眼睛都眯缝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