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或者偷换概念,连醉了都这样。
“我爱在美人堆里寻欢作乐,却从不会想与她们之中的任何一个天长地久。”池逾说着,低下了头,谷蕴真感到头顶微微一暖,大约是池逾在吻他的头发,所以池逾下一句话的声音是朦胧的。
池逾说:“但是让我不由自主地去期盼与之偕老的那个人,居然真的出现了,有时候我会以为我在做梦。”谷蕴真似乎领会到什么,略微Jing神了一些,发出模糊的声音,表示自己在听。
然后池逾道:“我说的是你。”
谷蕴真觉得有些好笑,心却很荒唐地在发烫继而加速。他扯了扯嘴角,但没有笑出来,便退开些距离,捧着池逾的脸,直视他的眼睛,问他道:“……喝醉了吗?”
池逾说:“醉了。”他盯着谷蕴真的脸颊,补充道:“但不是胡话。”于是眼看着谷蕴真的脸好不容易褪了红色,又染上新的红晕,像一朵真正的芙蓉花。
池逾倾身过去,擦过谷蕴真微张的求欢的嘴唇,吻在了他的脸上。
他感到谷蕴真闭了眼睛,很易碎很不堪似的。谷蕴真声音有些不易觉察地颤抖,轻声问他:“明天还会记得吗?”
池逾没有回答,他总觉得醉酒的时候不要轻易给些承诺,于是只放任了自己久经按捺的渴望,在他肖想过的所有部位落下急切的吻痕。厮磨间,他听到谷蕴真战栗的呼吸,和很细微的一句别的询问。
他在心里模糊地回答上一个问句,会的。
然后用行动告诉他这一个答案。
――不会,他忍得住。
第45章 石中火
天意怜幽草,人间重晚晴。
经了一夜风吹雨打,胡同里的几棵大树的叶子落了满地,有幼童顽皮地踩上去,水花四溅,又透过晨曦薄凉而清爽的空气,传来枯枝与残雷的声响。
谷蕴真起了个大早,很罕见地于清晨六点钟洗了一个澡,头发还滴着水,他在肩膀上搭了一条毛巾,走到犹在泻雨的屋檐下,看见了昨夜他放在这里的那把古琴。
他昨夜抚琴中途见了池逾一面,就把这张琴忘在脑后,以至于让它在屋檐下受了一夜的瓢泼大雨。所幸他起身的时候把琴案往里挪了挪,没有沾上太多的水,而今日天气又甚好。
谷蕴真在廊檐下站了片刻,听到门口传来敲门声,同时有人在喊他,嗓门高亢,气势磅礴,他连忙去开门,然后发现敲门的正是观山和观海的母亲胡婶。
这大婶对他笑了笑,寒暄性地问道:“谷先生,吃早饭了吗?”接着胡婶狐疑地打量着谷蕴真散着shi气的发尾,纳闷道:“这大早上的,您怎么还洗澡啊?”
谷蕴真想不出回答,支吾半晌,索性假装自己没有听见她第二句话,回答了第一句说:“还没有吃早饭,正准备去呢。”
“哦哦!”胡婶点头,并不觉得谷蕴真这时候洗澡有什么不对劲,只是出于好奇随便追问一句。她手里还拿着刚买的包子,顺手塞给谷蕴真一小袋子,说道:“嗐,我刚去买了紫米粥和艾叶包子回来。谷先生,不嫌弃您就吃吧。”
谷蕴真便接过来,一双眼尾微红的眼睛疑惑地看着胡婶,慢吞吞道:“自然是不嫌弃的,不过您这是来……”
胡婶一拍大腿,再一拍脑门,笑着说:“你看我这记性,东拉西扯的,连正事都差点忘了。蕴真,你可有好消息了!”
这句话加上胡婶挤眉弄眼的明示表情,就是再蠢,谷蕴真都知道她在说什么了。他大吃一惊,险些没把包子捏变形了,惊道:“您、您怎么知道?”
“知道什么?”胡婶甩甩头,凑近了些,说道:“我跟你说啊,就刚刚我去买早餐,在那店里遇见了秋香胡同的王婶,她家不是有个出国留学刚回来的王姑娘嘛。我就随口问了问,嗐!你猜怎么着?小王这么好一姑娘,居然没有对象!连个苗头都没有!”
谷蕴真忽然明白了什么,欲言又止地定在那里,几度想打断胡婶的话音,奈何胡婶常年在胡同里赢得各种民间辩论大赛(吵架)的冠军,是以他一时之间根本插不进话。
这厢,胡婶已经势不可挡地得出结论道:“人姑娘还是个海归博士!长得又好看,跟朵小雏菊似的。配您这朵芙蓉花啊,最合适!”
什么花不花的!谷蕴真太不经调侃,登时闹了个大红脸,拒绝道:“胡婶,不……”
“蕴真啊,不是我说,你这么些年一个人住着,难道就不觉得无聊?整个院子里连只活物都没有,那多凄凉?这人到了一定的岁数,总也是要成家立业的嘛。”胡婶晓之以理,接着又动之以情道:“不啥不啊,我跟王婶都约好了!就在香榭花园饭店里见面,今天下午三点。你也别害羞,不一定这么一回就成了,但也总得试试吧?”
“我……”
“我在斜阳胡同住了这么多年了,跟谷老先生也是老朋友,他在世的时候啊,也希望你早点结婚生子,然后安定下来。何况有个人陪着,有什么事都有个商量,有个照应,不也更好?”胡婶拍拍谷蕴真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