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
直到最后,恩奇都也没有许下像样的愿望。
面对黑色英灵的蛊惑(其实很直白的强调)下,恩奇都的回答只有:
“既然非许愿望不可,就让你体内吸收的魔力都消失吧。”
虽然这个回答有点过于令人惊讶,但长大后的自己真的不在意许下愿望的机会。
不过也不算意外,他们事实上是同一个人,假使换现在稚嫩的样子去选择的话,恩奇都对能够实现愿望的万能许愿机依旧没什么兴趣。
对于自己的骄傲吗?不,应该是傲慢才对,毕竟是神明创造出来的东西,拥有一些神明的劣根性,实在太过正常。
幼童撩撩漂浮的发丝,在屋角站定。
思绪纷飞的瞬间,他同时也感知到,有陌生的气息正在靠近。
“下雪了吗?”
微凉的水汽吹拂在恩奇都身上,他有些惊讶抬头看去。
花?
恩奇都伸出手掌,掌心迎接一株小小的紫色花朵。他从来没有见过手中类似的花朵,不禁多看几眼。
天空中下起了花雨,在微亮迎接朝阳的天际映衬下颇为如梦似幻。
他可以感觉出来,那并非幻像,而是真实的景象。
花雨的趋势越来越大,几乎让恩奇都以为现在是春天了。
不知何时,花海的尽头,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恩奇都如梦初醒,满是困惑的小脸好奇地盯着那个不速之客,他倒不觉得害怕,哪怕早就提高了警惕。
戴着面具的身姿分不出性别差异,层层叠叠的艳丽和服花团锦簇,掩藏和服下的身躯,只露出白皙纤美的手腕,而修长的手指则躲藏在半开的扇子里,明明没有显露半分真容,金线勾勒的扇子却依旧遮挡半张面孔。
鸦羽般的黑发随意的披散在和服上,慵懒而从容,这种美已经超脱了面貌,即使看不清长相,仍可以体会那种惊心动魄的美感,哪怕富有攻击性,且混杂着鬼魅的妖异。
“过来。”
略显低哑的女音在不短的距离仍能清晰地响起,声音极其撩人,好似藏了千百把小勾子,定力稍许不够或许就被迷惑。
恩奇都幼小的身体相当灵活,片刻便消失在原地,不过他并没有到声音主人身边,而是坐在与之相对的树上,此时万物凋零,光秃的枝桠没有新叶冒出,浅绿的发丝倒成了点缀。
“哥哥,我可不认识你。”
没错,即使打扮的再女性化,稍微感知一下就能发现,那的确是个不折不扣的男性。
“眼尖的小家伙。”
恩奇都眼前一晃,头顶传来柔软的触感,这次的声音近在咫尺,他睁大眼睛,看着抚摸他的奇怪男人。
他能感觉到他温暖的掌心所带来的善意,哪怕温柔这个词汇用在对方身上并不恰当。
“哪家的狐狸崽子,不好好呆在种族里到处乱跑,不怕有坏妖怪发现你然后把你吃掉吗?”
男人的手没有摸到熟悉的狐狸耳朵,有些惊讶这孩子的天赋居然那么好,幼生期就可以隐藏特征了。他倒没怀疑恩奇都不是狐族的晚辈,因为幼童身上有着葛叶的气息。
葛叶......也不知道葛叶的孩子怎么样了,最近京都的氛围相当奇怪,还得庇护着点葛叶的血脉。
恩奇都歪着头困惑地看着头顶,在他的视线里,只能看到深邃浓密的黑发,以及面具下巴的一角。他没有解释自己不是狐狸的孩子,想必执拗的妖怪只会认定自己所看到的真相。
至于为什么会错认成狐狸,恩奇都却不怎么清楚,他在为晴明治疗的时候沾染了晴明的血ye,同样有晴明的部分气息。
可以说是个奇妙的误会,恩奇都可以感觉出男人虽然充溢杀戮重重的血腥气,但也真心喜欢孩子。
他抚摸恩奇都的动作就像在怀念某些逝去的记忆,吐露的呼吸仍是凉薄的,恩奇都不在意他的手一直不挪动位置,大概是因为他流露出的情绪藏匿着难以分辨的悲伤,哪怕泥人不能理解,也不想破坏。
“你看起来有点伤心,在悲伤什么呢?”
童声稚气直白,像每个幼崽那样柔软天真,玉藻前原本平和的内心泛起波澜。
他本该生气的,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哪怕再过充满怜爱,招惹他的伤心处,随手杀死便是了。自从深陷诅咒之后,罪孽的大妖怪渡过随心所欲的日子许久了,他不需要存在忍耐他人的脾气。
玉藻前却不想杀死他,他甚至轻笑起来,细腻的女声歌唱般的叹息道。
“小家伙,人事万物变幻重重,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幻?你又如何确定你看到的就是真相呢?”
“因为我能分辨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无。”
恩奇都不满地皱皱鼻头,很不高兴被人轻易看不起,不假思索地回答这个问题后,他高昂起头,亮如星辰的眼眸执拗地与危险的大妖怪对视。
“哦?”
玉藻前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