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纷纷与韩舒雅碰杯,轮到方庭珩时,韩舒雅扫过方庭珩的相貌,这可是她的活绩效。
谢堂燕在孙乐山家坐了一下午,晚上便去看他外公孙振航。孙宏老爷子已去世多年,孙家三兄弟,孙振宇、孙振峰和孙振航,和他们的妻子住在一个独栋别墅中,平时由孙振宇的儿子孙乐山、孙振峰的儿子孙乐水照顾着,平时兄弟仨斗嘴聊天,其乐融融。
谢堂燕甫一踏进大门,金毛大狗尾巴摇得像螺旋桨,扑到他身上亲昵地舔他的下巴。
“贝贝!”孙振航抄着拐棍,气势汹汹地走过来,“下去!”
“外公。”谢堂燕唤道。
“哎呦,燕儿来啦。”孙振航笑眯眯的,“人来就行了,带什么东西啊。”
“都是您爱吃的。”谢堂燕说,“还有两个挂炉烤鸭,晚上吃。”
“你不吃我吃。”孙振峰坐在石凳上,朝谢堂燕挥挥手。
“我孙子给我的,有你什么事。”孙振航呛孙振峰,慢悠悠的朝屋里走,“你外婆可想你了。”
“我也想外婆。”谢堂燕顺着他的话说。
“你之前开车掉水里那事,把你外婆心疼的。”孙振航说,“非要掏钱给你修个赛车公园,让我拦下了。”
“……”这般豪奢,确实是他外婆的风格,谢堂燕小心翼翼的接茬,“我大半年没去金鲤湖公园了。”
“那就好。”孙振航笑着说,“你小时候闹着要滑雪,这南方的哪来的雪,唉,室内滑雪场建好了,你却被谢家接走了,你外婆心里不服气。”
二十年前的旧事,每每提起,孙家人都对谢家颇有微词。
谢堂燕琢磨了一会儿,没说话,生怕他外婆一掷千金给他修个动物园。
第17章 燕燕于飞,差池其羽
孙家老宅是谢堂燕童年时住的地方,当时岐城孙家还没有这样磅礴的规模,一栋三层小楼,加个面积不大的小院,是幼时谢堂燕的玩乐基地。孙振航住在一楼,谢彦孙乐安和谢堂燕住在二楼,三楼收拾成了谢堂燕的室内游乐园。
每年回来,谢堂燕会去二楼旧卧坐一坐,二楼有一个约二十平米的正卧,和一个十三四平米的侧卧,自谢彦和孙乐安逝去后,正卧和侧卧便闲置了,除了打扫卫生的钟点工,少有人进入。
谢堂燕扶着楼梯,对孙振航说:“外公,我一个人上楼歇一会儿。”
孙振航知道小孙子又要去看那些旧物了,他眉眼中情绪沉寂,安慰地说:“那些事情,你早些放下吧。”他叹气,“乐安和谢彦一定希望你快乐。”
“我知道的,外公。”谢堂燕抿唇,“其实,我早就放下了。”他上辈子一直放不下,落了个客死他乡的结局,这辈子,没必要再做无谓的纠缠。
“去吧。”孙振航叮嘱,“别看太久,等会儿我来叫你吃晚饭。”
“好。”谢堂燕点头,转身拾阶而上,不消片刻,踏进二楼。
夕阳的余晖散落地面,铺成几个金色的扇形,谢堂燕推开侧卧的门,入眼是一个小木桌,一个落地书柜,一张小床,还有一个玩具角。谢堂燕小时候特别喜欢飞机和火车,谢彦给他买了各式各样的小飞机,打了两个玻璃橱柜,一个放飞机模型,一个放火车模型。出生起,在这个卧室里住了五年,从摇床、风铃到小床、睡前故事、玩具模型,从咿呀学语到口齿清晰地喊爸爸妈妈,谢彦和孙乐安是世界上的满分父母,如果不是那场车祸,谢堂燕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谢堂燕蹲下,在书柜底层的抽屉里翻出一本老旧泛黄的相册,孙乐安很细心,用镜头记录下谢堂燕的成长轨迹,洗出来,做成相册,并在照片旁边用笔迹书写当时的场景。厚厚一本相册,封皮上是谢彦隽秀的字《小燕子破壳记》,孙乐安在旁边画了一只羽毛未齐的毛绒绒的小燕子,以及两个形声字“啾啾”。
任何人拿到这本相册日记,第一个念头就是,谢堂燕的父母一定很爱他。
谢堂燕盘腿坐在瑜伽垫上,孙乐安嫌地毯不好清扫,将谢堂燕的卧室铺满瑜伽垫,柔软又容易清扫。翻开第一页,是谢彦抱着刚出生的谢堂燕傻笑的模样,孙乐安在旁边标注“大燕子抱着小燕子,宝贝破壳啦~”,“今天七夕节,看来我们燕子是喜鹊属性呢。”第二页,刚满月的谢堂燕穿着印着小黄鸭图案的婴儿服,眼睛黑亮,专注的盯着摇床上悬挂的风铃玩具,孙乐安伸出食指,小燕子用力的抓住孙乐安的指尖,标注是谢彦的字迹“小燕子和安安握手了,往后余生,合作愉快!”
往后余生,合作愉快。谢堂燕揉了揉眼角,拭去不小心滚落的泪珠,翻到最后一页,日期是他们收拾行李回谢家老宅探亲,孙乐安拍下的,五岁的谢堂燕长成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团子,眼睛又大又圆,睫毛长长的,嘴唇粉嫩,一本正经地叠衣服,谢彦觉得儿子严肃的表情可爱极了,找了一条领带单膝下跪给谢堂燕系上。孙乐安在照片旁边写,“我的大绅士和小绅士”。
记录戛然而止,谢堂燕抱着相册,蜷在床下,他的幸福停在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