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口袋里,远看实在是一酷哥。
稍稍近一点,就看见这酷哥一下将朝珣按在公交站牌的角落,抬着他的下巴,吻住了他的唇。
“那先交个押金吧…”他说。
朝珣的心跳的很快。
江夕迟的唇很软,被初冬的风染上了冷意,泛着股子凉。
他笨拙地搂着江夕迟的腰,呼吸一下子加快。
公交车到站的声音响起,江夕迟放开他,眼角眉梢,带着股子得逞的感觉。
朝珣喘着气,跑上了车,临上车的时候,他红着脸,扭头说:“江夕迟,明天见。”
公交车开始缓慢行走。
朝珣上了车,戴上耳机,耳机里头放着一首《No One Is There》,前调开始的一瞬,熟悉的Yin郁感笼罩过来,他看见江夕迟站在外面,朝他挥了挥手,夜色渐浓,朝珣笑了笑,低头切掉了这首他单曲循环过最多次的歌。
每首歌都有属于自己的时空,如果可以,他希望这首歌可以永远属于过去。
朝珣妈妈做好了一桌子菜等待着朝珣回来。
她问朝珣去哪里了,朝珣说:“去找朋友了。”
“朋友”这个词,在他身上实在是罕见的,朝珣妈妈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只是摸摸他的头,说:“别像以前那样了,你也知道了,朋友是很难得的东西。”
朝珣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他摇了摇头说:“这次不一样。”
朝珣妈妈埋头吃饭,“你每次都说这次不一样。”
“邻居家的哥哥、幼儿园的小花妹妹、小学的浩浩、初中的宋成仁……”
她没再说下去。
朝珣又摇摇头,固执又坚定。他又一个字一个字重复了一遍,“妈妈,这次不一样,他是不一样的。”
朝珣妈妈还想问很多很多,可她看见朝珣低下了头。
幽幽叹了口气,她扒了口饭,细嚼慢咽,眼泪却止不住地跟着往下掉,“你呀——”
再也说不出其他东西,她放下碗筷,起身进了屋。
第22章
朝珣妈妈有时候会想,是不是因为朝珣小的时候,她总喜欢将他打扮成女孩儿,才让她的儿子变成现在这样。
她没读过多少书,不过是个普通的造纸厂职工。朝珣小学的时候,被同班的孩子嘲笑娘娘腔,不愿意去上学。她也是头一次做妈妈,对这种情况束手无策,坐在电脑前查阅了很多资料。
网上说人有六种性别,基因性别、染色体性别、性腺性别、***性别、心理性别、社会性别。这六种性别达到一致,才能确切地说一个人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有一种出现了偏差,也会造成性别模糊。
概念性的东西变得不太确切,男孩女孩儿不再是她以为的简单的两个选项,朝珣妈妈在电脑前面坐了很久,固若金汤的观念,从那时候开始一点点破碎。
她迷茫了很久。
朝珣爸爸有个很好的个子,她当年就是看他长得高,才嫁给了他。朝珣很好地遗传了这一点,只是性子像极了她。她看着他一点点长大,从一个那么小的娃娃,长到如今她都要仰视他。
没有一个妈妈愿意看见自己孩子吃药。
朝珣是独自走进那间房的,他坚持要自己进去。她和朝珣爸爸坐在诊室门口的椅子上,肩并着肩,手握着手,两个人都无比焦虑。然后朝珣从那间房出来,手上多了一个单子,他朝她笑了笑,喊了声:“妈。”
朝珣妈妈很久没有从那张椅子上站起来。
她捂着脸哭泣,不过是个普通的女人,她的孩子却不是普通的孩子。
朝珣爸爸不苟言笑,从医院出来,也只是兀自站在窗前抽了好几根烟。
抑郁反反复复,每一次失望的时候,就攀着筋脉,从胸口那个Yin暗的角落,蔓延到全身。
朝珣妈妈不太懂抑郁症,但她懂朝珣。
但朝珣给她出了许多难题。
如果这次,还是像以前一样,并没有什么差别,她的孩子,会怎样呢?
这题太难了,像小时候教他学骑自行车一样,为了让他成长,她别无选择,也只能像以前一样,一边流泪,一边放手。
朝珣的读后感到底还是熬着夜写完了,只是第二天睡过了,差点迟到。郝兴臣没写,被点名批评,并叫出去罚站,让朝珣没想到的是,江夕迟竟然也被叫出去了。
语文老师戴着眼镜,斯斯文文,表情却很严肃。
江夕迟一个早读都没回教室,朝珣望着门口的方向,冷不丁那江夕迟前面的陈宁林回过头来,和他对上了眼。
朝珣望见他的口型。
“**。”
朝珣这回没有像往常一样低头,装作没有看到,他只是看着他,脑子里忽然闪过那日在厕所,江夕迟说的那句话。
他张了张嘴,吐出了几个字,不知道对方有没有看到。
好像是看到了,不然陈宁林脸色不会变得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