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是个雨夜,江衡靠在会所休息室的落地窗边,叼着根细烟望着窗外延绵不绝的雨丝。
或许是这糟糕的天气扰了那些有钱人们的兴致,今晚会所的生意显得格外冷淡,平日里声色犬马的欢场竟也显得有几分寥落。
可这些如今都已经与江衡无关,自从一周前那位周老板离开后,他就已经不用再做陪酒接客的工作,每晚只干坐在这里摸鱼发愣便能拿到双份的工钱。
江衡原本觉得自己向来运气奇差,连刮刮乐的十块钱都从来没中过,却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糊了一脸。
江衡玩笑般地轻嗤了一声,他从兜中掏出打火机来将烟点燃,一片呛人的缭绕白烟中,他仿佛又见到了那双平静无波却又暗含笑意的眼睛。
——那双...属于那个周老板的眼睛。
他还记得那时她轻轻托着他的腰,声音也是温和而平静的,
她没有如预想一般的惩治责骂,甚至那样荒唐地说愿意将他买走...
可他这样最卑微最低贱的男ji,甚至还为了钱同她的未婚夫做了那样的事,她这般的贵人,又怎么可能真的会愿意包养他呢?
.......
心头的悸动仅存在了一瞬便被强行按下,这些年里江衡习惯了算计与Yin暗,所以下意识便觉得这是那周老板要整治他的手段,
——毕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好在人前做的太过分,所以才想着要把他带回去在暗地里慢慢折磨。
那时江衡就这样冷静又Yin暗地思忖着,他试探地开口想要拒绝周晗抛出的橄榄枝,
原本以为又要费一番算计口舌,却没想到她听后只是思索片刻,便极为坦然理解地点了点头说,
“你想留在这儿,我便自然不会逼迫你离开,”
她从床上拿来被单裹在他赤裸身体上,看着他的眼神里仿佛带了点茫然却又纵容的宽和,
“你不喜欢这里的工作,却又愿意留在这个地方...
既然如此,从今往后你只需要安生待在这里便是,工资的问题也不必担心。”
........
那时江衡以为周晗说的只是作弄他的玩笑话,可她竟然真的就那么轻易地离开了会所,没有纠缠,没有愤怒,也没有留恋,
自那天以后他真的再也不必出卖皮rou,连会所里向来瞧不上他的经理都开始对他毕恭毕敬起来...
起初江衡每日都过得战战兢兢,生怕哪一天这样本就不该属于他的恩赐就会被尽数收回,
可人的本性大约都是得寸进尺的,太平日子过得久了,先前那些强压下去的妄念便又横生出来。
珍重与偏爱,他藏在心底最深处无法实现的奢望,
如今这样毫不遮掩地摆在眼前,哪怕只是个假象,也足以诱他弥足深陷。
江衡在心中一遍遍告诫自己那天晚上的选择没有错,可每每午夜梦回后,他却又忍不住一遍遍地想起周晗摸他头发时的温柔,扶他肩膀时的轻缓,和说着要买他回家时的浅淡笑意。
......
如果那天晚上...
可惜没有如果。
江衡仰着头长长地吐出一口烟,像是要把脑海中那些不切实际的悸动与渴望都驱赶出去一般,
他想他这样的人是不配拥有什么如果的,早就堕落得一身肮脏狼狈,如今弥足深陷,早就无药可救了。
还妄想什么救赎呢?
江衡明明是这样悲哀又清醒地想着,眼睛却仍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会所门前的停车场,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也像是在毫无目的地空耗时光。
他像每晚一样斜倚着玻璃静默着,直到一个惹人厌烦地声音打破了这篇沉寂,
“哟,又在这儿当望夫石呢?
你这是婊子立牌坊,还是玩欲情故纵玩脱了?”
来人是和江衡一样的男ji,今晚会所生意冷淡,他没接到客赚不到钱,看着摸鱼还能白拿双份工资的江衡也就格外地不顺眼,
“我看你呀也得意不了多久了,人家周总是什么样的人物,还能真记着你这么个下贱鸭子?
哼,一时的兴趣而已,偏偏你又没把握住,真是活该你命贱啊。”
.......
对于这样的人不狠话还多同事,江衡连伪装都懒得伪装,他将烟头按灭在窗框上,转头对着同事颇为挑衅地露出个灿烂笑容来,
“是啊我命贱,所以只能在这无聊发呆白拿工资,不像你一把年纪了,还在靠自己一颗勤劳的屁股赚钱,
前辈努力拼搏奋斗的Jing神,我这样年轻的后辈还真是比不上呢。”
江衡怼完同事,看着对面人气得脸色发绿的样子,心情总算舒畅一些,
他重新将视线投回窗外的停车场,一片朦胧的雨幕里,他看见寥寥几辆的高档轿车间有人打着伞缓缓走来,
来人一男一女,男人西装革履身材高挑挺拔,女人淡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