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蓟抬起头,正好对上阿尔丁的目光。
阿尔丁对他举了举杯,冬蓟也想举杯还礼,一看手边却没有杯子。小男孩非常敏锐地发现了他的需求,把自己的杯装nai酪塞进了冬蓟手里。
远处的阿尔丁“噗”地笑了出来,冬蓟看向阿尔丁,也笑着对他举起nai酪。
不知不觉到了后半夜。歌者与乐师的受雇时间已经结束,使者的妻子也带着小孩回了客房。
公会使者喝得满面通红,眼神明显涣散,卡奈也喝了同样的酒,却一点醉态都没有。
阿尔丁对冬蓟做了个手势,让他起身和自己先离开大厅。卡奈和使者还要再多聊几句。
驿站内的花园灯火通明,每盏灯都用了照明金属,而不是有热度的明火。冬蓟不禁感慨,照明金属的花费虽然比不上永燃冷焰,但这么只多放在一起,每天都点亮,也是一笔不菲的开销。
阿尔丁问他:“为什么一直盯着灯看?”
冬蓟说了想法之后,阿尔丁笑道:“我们家里也有啊。只有大门外面的是明火提灯,花园里树多的地方也都是这种灯。你没观察过吗?”
他俩正好站在一排挂灯下面,冬蓟抬起头,发现阿尔丁也面色微红,毕竟他也喝了不少酒。
冬蓟拿出一只拇指大小的玻璃瓶:““阿尔丁大人,您试试这个。”
“是什么?”阿尔丁拔出瓶塞,他本以为是帮助醒脑的嗅盐,其实里面是一个个细小颗粒,散发着一股微酸的植物气味。
冬蓟说:“您醉得不严重,服用一粒就可以。”
阿尔丁问:“这可不是普通的解酒药吧?”
“嗯……其实不是解酒药。它是一种防护药剂,制作一些特殊施法材料时,Jing炼师会服用它来抵御熬制过程中散发的微毒。不过它正好也能解酒,能彻底抵消掉酒Jing对身体的影响。”
阿尔丁恍然大悟:“来这里之前,你是不是给卡奈这种药了?”
“卡奈大人陆续服用了两粒。”
“怪不得呢,他平时可喝不了这么多。”阿尔丁说着,却把小瓶换给了冬蓟,“你省着用吧,我不需要这类东西。”
冬蓟说:“没关系,这种药很容易做,材料不贵,制作方式也不麻烦。”
“不,我不是怕你麻烦,”阿尔丁笑着说,“微醺的滋味明明很舒服,我为什么要让它这么快消失呢?”
冬蓟收回小瓶,同时偷偷观察着阿尔丁。
不仅是面颊,阿尔丁敞开的领口下,脖颈和胸前的肤色也微微发红。这样的肤色和青黑色的蟒蛇文身放在一起,令冬蓟联想起扎制文身时的血迹,怎么想都有点难受。
阿尔丁问他:“刚来应募的那天我们一起吃晚餐,我看你也喝了不少酒,脸红得厉害。那天你难受了吗?”
冬蓟摇头:“也不至于难受。只是……脑子发懵让我很没安全感,干什么事都不太能集中注意力。我大概是不懂享受吧。”
阿尔丁说:“不懂享受……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我看你今晚一直不太放松,在那不停对别人察言观色,实在没事干了,甚至还去帮人带孩子。”
冬蓟说:“那位小少爷说他最近在学Jing灵语,所以问问我。”
“你是不是觉得,我们根本没必要带你来,你在这里没有什么作用?”
阿尔丁说对了,冬蓟就是这么想的。不过他还是习惯性地辩解:“我是自愿来的,只要你们需要就可以……”
阿尔丁说:“我带你来,并不是因为需要‘用到’你。你真可爱,你就没发现我们今晚一直在瞎聊胡扯吗?”
他这么一说,冬蓟反而有点不解。
阿尔丁笑道:“那个人是卡奈的故交,和我在生意上也有些合作。今天我们不是在谈正经事,人么,在公事公办之外,偶尔也会只为联络感情而聚一聚,聊一聊,吹吹牛,享受一下各种好东西。他都带着夫人和小孩了,你怎么还认为我们在谈生意?”
冬蓟这才发现,确实……如果这是一场有明确目的的会谈,那对方又怎么会把家眷带在身边。
阿尔丁继续说:“以后遇到这种场合,你放松一点,别那么谨小慎微的。我带你来也不为别的,没什么具体的需求,就是想带着你。”
冬蓟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是我见识太少了。”
阿尔丁说:“倒不是因为见识少,是你太习惯当仆人了。”
冬蓟说:“我并没有做仆人的工作经历……”
阿尔丁说:“脑子里一天到晚想着怎么让别人舒服,怎么帮别人做事,怎么伺候人,这不是仆人又是什么?”
从没有人这样说过冬蓟。冬蓟隐约觉得阿尔丁说得不对,但又不知道怎么反驳,更不知道该不该反驳。
冬蓟心里升起一种微妙的感受,既不是气恼,也不是感动;不是正面的,也不像是负面的……太难形容了,连他自己也搞不懂。
“冬蓟,你知道吗,”阿尔丁带着冬蓟向外走,边走边说着,“就拿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