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脸上漾起了一丝暖意。
翁泰北捶地狂笑,泪水都笑了出来,「好一个饭桶啊,你一人的饭量能抵
上三个人的,可这学武的资质啊……啧啧……」
翁泰北连连摇头,好像回忆大为不堪,「一套入门长拳你似乎学了七天才
会?」
「七天半。」百里奔笑容苦涩,「师兄弟们都说我资质鲁钝,不堪调教,
用饭时又有人取笑我吃得再多也是浪费粮食,不若喂狗……」
「你便和那小子打了起来,人家入门比你早了三年啊,你哪是对手?」
「我断了三根肋骨,咬下他半只耳朵。」百里奔语气平静,既不觉得骄傲
,也不觉得那事丢人,只是一种对儿时的缅怀,「师父要用门规责罚,我赌气
跑下山,又遇见了师叔你……」
「咱爷们对脾气啊,只问本心,那管什么他人眼光……」翁泰北喟然一叹道
,「入了官场,却再也找不回自己啦!」
「师叔,你……」百里奔有心相劝,却拙於言词,不知从何说起。
「你不该杀了曲星武?」翁泰北忽然道。
「若要取信刘瑾,总要有人去死,曲兄有灵,地下再与他赔罪。」百里奔
略一沉默,旋即开口道。
「你这样包羞忍耻,受尽昔日同僚白眼唾骂,值么?」翁泰北看向百里奔
的眼神带着感伤。
「只要师叔能再掌卫事,值!」百里奔回答很是坚定。
「你信他们的承诺?」翁泰北话中带有一丝讥诮。
百里奔嘿然,起身出监,扭身见翁泰北还在注视着自己,犹豫了下,沉声
道:「这是我等到的唯一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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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司礼监。
「百里奔那小子可以托付么?」李荣问道。
王岳对着皇帝大宝呵了口气,用力盖在圣旨上,回道:「咱家和内阁许诺
事成之后,翁泰北重回锦衣卫,他必会尽心竭力。」
戴义有些皱眉,「翁泰北心机深沉,颇具城府,锦衣卫内根深蒂固,若是
再掌卫事,怕是不会俯首帖耳,且前番落难时我等袖手旁观,难保不会有所忌
恨,王公公三思啊……」
「三思个屁,一杯牵机毒酒让他了账就是。」王岳端详着一手炮制出来的
圣旨,眉开眼笑。
「百里奔岂会善罢甘休?」戴义急道。
王岳饱含深意地瞧着戴义,「戴公公,你觉得百里奔还会有明天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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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渊阁,值房。
刘健指着皇城地图道:「皇城宿卫中有一千五百余人的大汉将军隶属锦衣
卫,由百里奔设法掌控,入夜之后围剿内东厂。」
「这么大的声势,怕是要惊动其他宿卫,闻讯赶来如何是好?」韩文问道。
刘健微笑不语,一副高深莫测状。
「不错,皇城之中还有隶属三千营的二千五百红盔将军及五百明甲,另有
五军营叉刀围子手三千人,人数占优,」李东阳为之解惑道:「这原本是我们
担心的,可那丁寿小儿却是帮了我们一把。」
「丁寿?!难道他也与王岳互通款曲?」韩文纳闷,那联名奏疏岂不是误
伤友军了。
谢迁笑道:「贯道多虑了,丁家小儿开罪了武定侯郭良,郭侯爷又与英国
公相交甚密,这二人岂不正分掌着三千营及五军营么。」
韩文恍然大悟,「如此甚好,这近万人的层层罗网,还怕刘瑾等人翻出天
去么?」
刘健得意的轻捋须髯,「老夫请许东崖夤夜坐镇都督府,便是担心武人轻
诺毁信,事有反复。」
「晦庵不愧老成谋国,算无遗策呀!」韩文奉承大笑,忽然醒悟到什么,
脸色一变,「不对,晦庵你漏算了,内廷还有一支武力,不可轻忽……」
御马监!御马监四卫及勇士营拣选天下卫所精锐及草原逃人组建,器械兵
甲优于各军,为天子扈从,昔年土木之变京营精锐尽没,在北京城下抵御瓦剌
铁骑的便有御马监的身影,若是这支人马参与,足以力挽狂澜。
韩文将忧心说出,内阁三公笑而不语。
见几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韩文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莫非老夫言语
有误?」
「贯道忧心极是,不过么,」谢迁不屑道:「刘瑾等人自己将路走绝了。」
「刘瑾丁寿等人一意媚上,所修豹房在账目上多方苛责,承建豹房的御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