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于太阳落山之前到达目的地——邕州郁水城,一路上梁玉笙飞得极快,李晏紧紧闭着嘴生怕开口说话时咬到自己的舌头。他现在也差不多快要习惯被她这么抱着了,倒是适应的很快,虽然他站到地上时耳尖还是红的,但也并不再沮丧或是拒绝了,主人对他好他理应开心才是。
“我们到了。”到达城镇口的碑界时,梁玉笙落了地,李晏站在她身边环顾四周,这座城镇与青城山山脚下那些实在相去甚远。那里的城镇多是青山绿水,有因有着道教熏陶的缘故,城镇中清净宜人,街头巷尾也总是热闹的,到处都是欢声笑语。可郁水城则完全不同,倒不是说它看上去有多落魄,多不像样,只是这里充满了让人背脊发寒森然的气氛。从入城开始李晏便没见到什么人面上是带着笑的,多数人在经过石板道时板着面孔,就连客栈老板都一副Jing神恹恹的模样。
“打尖儿还是住店……”老板抬头看了梁玉笙和李晏一眼微微挑了挑眉。因为是私自下山,所以两人都穿着旅人的便服,但梁玉笙倒也罢了,李晏的容色是轻易无法掩饰的,于是便让店家看不透两人的关系。这对男女仪态皆得体端正,看上去出自大户人家,可却并未带上下人,难道是私奔?他心中有了这计较,算盘珠子一晃:“我们这儿的价格啊比别处是稍贵些的……”
“梁道长?”一名女子从二楼探出头,她看见梁玉笙后喊道,然后目光一转落在她身边的李晏身上,捂着鼻子退后两步:“你怎么带着这种东西……”
在老板误以为两人皆是道长后,他便殷勤的将梁玉笙和李晏迎入店中,食宿费用全免,态度转变之快,看着就有些可疑。可当梁玉笙问到孟云倾向她提及的“闹鬼”一事时,老板又欲言又止,俨然一副明明知道些什么但又不能说的架势,只叫他们没事多往州府附近转转。
梁玉笙没兴趣与人纠缠,她直接拉了李晏上到二楼,堵着方才认出她那人的屋子,手在门板上一拍:“白宥璃开门,我有话问你。”
里头的女人发出尖叫:“不要,别让那东西进来,臭死了。”奇怪的是那声音分明尖锐刺耳,楼下柜台的老板就跟没听见似的,眼皮都没抬。
“白宥璃,他是我的人。”梁玉笙一挑眉,她手按在门环上竟迸出零星苍蓝色的火光。
“……主人……”李晏在身后拉了拉她的袖子:“奴,奴就在外面等着好了,您进去……”
梁玉笙摇了摇头:“我将你带在身边,自然不会让你平白无故受委屈。”
她话音刚落门啪的一下被打开,女人捂着鼻子瞪着梁玉笙:“你怎么和你师傅一样喜欢乱捡东西,他身上那种yIn靡腐烂的味道都透到骨头里了。”
这番话让李晏登时脸上褪了血色,他面上就连连平素那种柔软的笑容都快绷不住了。
“白宥璃!”梁玉笙挑了眉,面上隐约有怒容。
“……生气了?”女人眨了眨眼睛夸张的叹道:“梁道长你居然生气了?因为他?”
白宥璃大着胆子凑近李晏,盯着他的脸仔仔细细的打量一番:“按照你们的标准,他长得是挺好看的。”说着她有贴上李晏嗅了嗅:“他身上有你的味道,啧,还真的是你的人……梁玉笙你的品味真是糟糕透顶。”说着她翻了个白眼:“就算是你的人也不可以进我房间,有话就在门口说,反正楼下那些人也听不见我们在说什么。老规矩,想向我打听什么消息?”说着她抬起手腕纤细的五指伸出来,这好像是个要钱的手势。
李晏莫名觉得自己从白宥璃身后,看见了不停甩动着的狐狸尾巴。
“她就是只狐狸,虽然是半妖。”梁玉笙和李晏自然是睡在同一间房的,两人大部分的行李都在梁玉笙袖中,所以安顿下来并不太费工夫。“师傅曾受人所托照顾过她一段时间,在这之前看顾她的人是谁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道她到处在寻那个人。如今她在中原各地四处打探消息,也靠贩卖消息为生,大约算是个情报贩子。总是她和我们不是一路人,留在城中应该也不会妨碍我们,就不用管她了。”
李晏一面收拾床面被褥,一面点头,然后他小声附上一句:“主人和她的关系不怎么好吗?”
“……”这个问题让梁玉笙沉默一瞬,说句实话她和大多数人的关系都不会太好,但和白宥璃确实更加恶劣:“她讨厌我。”梁玉笙斟酌着回答:“因为在她想和我做朋友的时候,我拒绝了她。”
听起来……这好像是主人的错呢,李晏眨了眨眼睛心想,不过他是绝对不会说出这番话的。
按照白宥璃的说法,郁水城确实有问题,且多半不是人祸。
从今年春末开始,州府便陆续接到命案,被害人男女老少皆有,死因虽简单,但调查起来却发现里头蹊跷的紧。所有人都是溺死的,不论是死在自家宅院,还是倒在街道正中的泥地里,哪怕离着水源数丈远,这些没有外伤的人通通都是溺死的。
“已经死了八个人了,州府的衙役却完全没有头绪。”而方才梁玉笙向客栈老板询问此时事,他之所以讳莫如深,是因为就快到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