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塞尔一怔,又笑了:“你真是时时刻刻为他把好关呢。”他故意把话题往苏礼然身上引,因为他相信,道格既然放他进来,又早就知道他心里打的那点儿主意,那不如大家直接一点,先把话都说清楚。
拉塞尔就不近不远的跟在后面,也一层层的往下走。
答谢宴当天,苏礼然和半年前一样,神采飞扬,眼神中没有半点阴郁。他那英俊非凡的金发未婚夫,一直得体的陪伴着他。
3、安慰
——多么感人呐!只是,道格,你自己心里,又是怎么想的呢?拉塞尔看着这一切,有些讽刺的想。
拉塞尔并未直接答话,反而用一双蓝到透明的好看眼睛,盯着道格紧皱的眉头和紧绷的嘴唇,语气轻松的说:“你们,华人有一句话,怎么说的?命运注定给你的,那一定会属于你。命运注定不给你的,那你怎么努力也得不到。”
按照惯例,伴郎要做一个简短的致辞。
果然,道格手搁在方向盘上,两眼通红,却不见泪水滑出:“从他16岁开始,我就为他打点一切。我等了他整整10年。最后,却敌不过什么狗屁的‘一见钟情’!”
听着道格有些喑哑的声音,和那显然已经不太礼貌的用于,拉塞尔心里反倒更有了底气:只要他肯开口,那自己就有戏。
一直在偷偷瞄着道格的拉塞尔,也顾不上再和旁边的人互相吹捧了,随便编了个理由,起身跟在了道格身后。
这可怜的人……他不能在任何地方暴露自己的情绪,不能被任何人发现自己的痛苦。他唯一的,最后的舔伤之地,竟只有这车内的方寸之地。
道格说完后,在众人的掌声中,放好话筒,走回座位,和周围人面色如常的寒暄起来。只不过,大概3分钟以后,道格就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一副“哎呀怎么这个时候有这么着急的事”的表情,和苏礼然道了句抱歉,就大步往外走去。
“要走了?”拉塞尔有些失望。
道格苦笑一声,低声自语着:“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若无莫强求。他原本就不属于我,我再怎么努力,又有什么用呢?他从来都……看不到。”
行车灯自动亮了起来,但车却一动未动。
“这场答谢宴,就真的有点儿意思了。”拉塞尔看着屏幕上眼神深邃的道格,嘴角浮起一丝笑。
见道格没有要躲闪的意思,拉塞尔更进一步,手轻轻拂过了道格的大腿。
上次,在那个南半球岛国见到的,和金毛大狗玩儿得嘻嘻哈哈的漂亮男孩儿么?只是,他的未婚夫,并不是那个对他一往情深,也让自己一眼难忘的黑发男子,而是一名金发碧眼的青年,莱温.施密特。
出了宴会厅的道格,连电梯都不坐,急匆匆的奔向消防通道,一层层的往下走。
拉塞尔犹豫了不到1秒钟,就走了过去,轻轻敲了敲车门。
道格这侧转头看了下拉塞尔,又恢复了那副有些冷的禁欲脸:“有花堪折直须折——兰道夫先生,您的中文很不错。”
但是,道格只是疾走到一辆途锐边上,打开门坐了进去。
拉塞尔大言不惭的说:“是吗?我一直觉得,我的中文比其他科目的成绩,要差多了——比如,我的技——巧。”
出于拉塞尔意料的是,道格只是扭头看了看他,并未开口问话,就开了车门,把他放了进去。
拉塞尔赶紧让人再把苏氏集团内部重要人物的资料都发过来,一番查找,终于在苏礼然名下的一家控股平台公司,找到了那名黑发男子。嗯,道格拉斯.杨,31岁,年纪轻轻就做到了执行副总裁,分管投资业务。从公开的教育经历来看,道格拉斯的大学、硕士都和苏礼然在同一个学校,只不过高出许多级。
拉塞尔侧了下身,手肘支在仪表台上,笑嘻嘻的看着道格,说:“噢,原来这句华语这么复杂。这句话虽然有道理,但是我不喜欢。我更喜欢的是另一句——如果你想摘下一朵花,那就一定要把握好时机,否则,错过了花期,就再见不到那朵花了。”
拉塞尔准备好的那一长篇说辞全都没有用上,只能笑着自我介绍说:“好久不见。我是拉塞尔.兰道夫……”道格直接截断了他的话,语气冷冰冰的:“我知道。答谢宴上邀请的人,我全都提前确认过。”
拉塞尔一面说,一面试探性的向道格倾过身体,渐渐近到了能闻见对方须后水的地步。
拉塞尔顿时明白过来。
道格的致辞做得非常的漂亮而妥当。风趣幽默的说了下苏礼然是怎么和莱温认识的——原来莱温就是那条金毛大狗的主人。莱温托人照顾狗狗,“阴差阳错”的遇到了苏礼然。接下来,道格又陈述了下这两人是多么的般配,又是多么的勇敢,引来四座阵阵掌声。最后,道格以兄长般的语气,送上了最诚挚的祝福,把那漂亮男孩儿感动得眼睛通红,苏家的父母也开始偷偷抹眼泪。
最后,道格推开防火门,进了停车场。
至于道格,他居然是——苏礼然的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