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上,抱着薛安澜。
“什么相爱,你这是被这个不要脸的家伙迷了魂!”薛晏文指着两人,手在颤抖,“这是病,这是病啊!得了病不治,还变本加厉……今天,如果你薛安澜不把他赶出去,你就跟着他滚出薛家!”
薛安澜双眼被泪水模糊,双手拽着薛晏文的衣袍,不明白幼时总是带他去买糖画人的父亲怎么了,只是因为他爱上了一位男孩,就这样轻易不要他了。
“这不是病,父亲,爱不是病。”他丢下这句话,最终松开了薛晏文的衣角,也松开了儿时的依靠,牵着白离开了。
外面下着大雨,灰色的云大片大片飘在天空,将太阳遮挡在后,细密的雨珠在二人身上跳着舞,落在脸庞那儿分不清是否是泪水。
“安澜,你确定吗?那可是你的父亲。”白捏着薛安澜的手,将他捏得疼了。
“我别无选择,我不想做大家眼里的病人,我不想’治病’,不想妥协。”薛安澜用力回握。
他们没了去处,无处躲雨,在一间废弃的屋子前,蹲坐着靠屋檐避雨,湿透的衣服千斤重,在他们身上沉如顽石,但没有人担心未来。
“一切会好的,白,我会想办法的。”薛安澜吻了吻靠在他身上的白,在湿润的额上留下一个潮湿的亲吻。
雨最终是停了,灰色的天看起来像没有色彩的油画,只有被雨水打湿的植物变得更加娇嫩鲜艳。
薛安澜带着白去到了他教书的私塾,想向先生求得一个落脚处,谁知白见到那位先生就愣住了,竟是他从前的一位常客。先生脸煞白,又变得通红,让他们滚出去,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
丢了工作的薛安澜不再冷静,在路边抱着白发抖,白抚摸着他的背安慰他,心里却一样的迷茫。他们回到那间废弃的房屋,坐在台阶上,等着衣服自然干透,这是他们唯一的衣物了。
“这不是安澜嘛?”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薛安澜抬头一看,是林阿娘,“哎呀,怎么湿成这样?快回家换衣服啦,会病的!”
“阿娘……”薛安澜不知为何,看到林阿娘的瞬间,就止不住眼泪,捂着脸大哭,让身边的白不知所措,只能抱着他。
林阿娘将两人接回了自己家,给了他们新衣服换,在他们洗澡时泡了一壶暖茶。她沉默着听薛安澜倾诉,他是怎样发现自己喜欢同性的,怎样遇上白,怎样爱上白,怎样带着白逃出妓院,又是怎样被自己的父亲和私塾先生赶出来的。
“俺不太理解你们之间的感情,也从来没有想过有这回事儿。”林阿娘半晌才道,“但俺认为白说的没错,爱不是病。你们要是没地方去,先住我这儿,正好俺一个人在家寂寞,有两位小伙子陪着也挺好!就像俺的儿子一样。”
薛安澜便和白在林阿娘家住下了。他们帮着林阿娘做家务,照顾她的起居,甚至学起了缝纫来她店里帮忙,倒真像是母子一般亲近起来。
白心灵手巧,学得快做得也好,就连林阿娘都感慨他不输给自己的女儿们,薛安澜就比较苦恼了,愣是将自己的手扎肿了也没学会,只能打打杂清理卫生。
后来那位私塾先生离开了小镇,换了位先生管理,将薛安澜请了回去教书。恢复了塾师的身份,这日子令薛安澜很满足,如果要说唯一的遗憾,那就是薛晏文了,但他依然是抚养自己长大的好父亲,薛安澜无法恨他,只是每每想起,就有一阵长久的难过。
“安澜,安澜!“林阿娘的语调轻快,指着地上的大麻袋对刚回家的薛安澜道,“你父亲托俺给你的,他还问俺你的状况,俺看得出来他很想你!”
薛安澜打开麻袋,里头都是他的衣物,还有陪伴他度过辛酸童年的小人书。
第二天他便独自上门,站在原来的家门口徘徊了许久才鼓起勇气敲门,薛晏文看见他也不惊讶,只是眉头抽搐了一下,让薛安澜进了门。
父子二人许久未见,一时竟说不出话来,最后还是薛安澜给父亲沏了杯茶,道:“父亲,近来可好?“
薛晏文只是点了点头,让薛安澜把之后的话都咽了回去,但他并没有否定父亲的称谓,薛安澜忍不住心跳加快了,就好像回到了小时父亲带着自己去集市里逛的时光。
一阵长久的沉默后,薛晏文开口:“你还和……和那人在一起莫?”
“是的,父亲。”薛安澜终于胆敢扭头去看父亲,这一眼,就让他的嗓子哽住了。
薛晏文的头发变成了灰白色,少许的黑发与白发纠缠在一起成了灰,脸上像被风吹皱了一样,与上次见面比起来苍老了许多。
“你开心嘛?”薛晏文含着眼皮,不大的声音在薛安澜耳朵里像是啜泣。
“我很开心,也不开心。想您了,父亲。”
薛晏文什么没说,但薛安澜知道,他的父亲又回来了。父子俩安静地喝完了一壶茶,薛安澜便回了林阿娘家,去裁缝铺想要告诉白这个好消息。
踏进铺子的那刻,他却好像走进了一个冰窖,气氛冷冰冰的,连空气都僵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