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去世的第三日,我按着管事的意思,出门探查家族名下的几家总铺。
正是盛夏时节,烈烈的阳光白辣辣地照射在人脸上,更加的燥热不堪。最近几日我把部分调查的事务交给了柳色去做,倒是意外地完成得不错,这省去了我不少的麻烦,这几日便一心扑在了香脂制作的家族秘方上。
我已然发现,靠着留给我的秘籍制作出来的脂粉虽是已比市面上叫卖的好上许多,但我仍旧能感觉出来这并不是我秦家名扬江南的那款。
自幼在山林间放养长大的我,对花香,叶香,草腥味甚至是露水的味道极为敏感,能分辨出那些许的不同。
几乎不用多想,正统的那本秘籍绝对在陈姨娘的手中。
我骑在马上,柳色跟在后方疾步跟着,领路的是一个未曾见过面的下人,我见着前方是一片竹林,隐隐觉着不对劲。
“你在往哪里带路。”
那人侧身恭谨地对我说,“穿过竹林便是了。”
“左边便有官道,为何偏偏要走这竹林”,我缓缓停下马,冷笑道。
“官道路窄人多,委屈了少爷。”
我不置可否,“柳色,进去看看。”
“是”,柳色得令,提气而去。
我勾着嘴角看着下人,他不语,低着眼,身子略弯成恭敬的模样。
就这么无言半晌。
蓦然,一道破空声自右方传来,我偏头,躲开了迎面而来的刀锋。
太慢了,我都顺了他们的意思支开柳色,还斟酌这么久才下手,白白让我坐在马背上发呆。
“少爷,对不住了。”
那下人掀开袖子,取出一把长剑,动作流畅自然,是个练家子。
我环视四周,约莫有五六个蒙面人,看动作都不是等闲之辈,随意地包夹之势,就将我可能的逃跑路线全部限制。
我嗤笑一声,拔出自己的长剑,“磨磨唧唧作甚么,收钱办事,该干嘛干嘛,别愣着了。”
黑衣人对视一眼,猛攻而来。
以我目前的实力,逃出去还是易如反掌的,只是我不能。
不受点伤,怎么对得起今天和将要上演的一出好戏。
那下人的实力是这一群人中最为强悍的,他一剑刺来,同时冲我而来的,还有两个黑衣人的刀光。
我飞身下马,长剑架住剑刃,侧身躲开一击,僵持之中,躲闪不及,腰侧一痛。
我乘势接力一滚,堪堪躲开紧接而来的攻击。
对方人太多了。
“主上!”
蓦的被一股大力拉开,是柳色返回,他快速地确认了我并无大碍之后,闪身向黑衣人攻去。
黑衣人见有人支援,几个闪身拉开身距转身离开。
“别追”,我道。
柳色紧绷着身子,再三确认已无危险之后,才侧过身来,跪下。
“行了,如果想说什么属下护主不力这类的话,还不如赶快为我处理伤口。”
他抿紧唇,“是”,从怀中取出一卷绷带,解开我伤口处的衣物,低眼极为小心地清理干净四周的脏物,又缠上一圈绷带。
“属下去为主上重新购置一件衣物。”
我瞧了瞧为表守丧的白衣上溅出的血迹,笑了笑,“不必,留着给大家看看。”
我在他的搀扶下上了马,腰侧的伤口隐隐作痛,他在马蹄边跪着,我挑眉看去,只看见他青筋暴起的手紧紧攥着衣服。
“跪着干什么,回府。”
“是!”
“少爷”,一入大门,便有丫鬟凑上前来迎接,却被我沾血的衣裳吓得脸色发白,我柔声对她说去请大夫。看着丫鬟慌慌张张地跑入府内,我朝后方勾勾手,柳色走到我旁边站定。
“你去街上,把今天这事散布出去,做得隐秘些。”
“是”,他踌躇一下,“主上你身边……”
“不必担心,在府里她不敢动作太大。”
我看着他离开,心情颇好地策马往里走,在会客亭坐下,拆开包扎好的伤口。柳色包扎的功底太好了,以至于本来就不算太深的伤现在已经止血。
手指扶上那处,往两边用力,将已然略略结痂的伤口撕开,放任血流出。
会客亭这位置极好,每个进出秦府的人都会路过,不一会儿就凑了一圈人,我对着他们抱歉又虚弱地笑笑,“抱歉让大家见笑了,只是秦某实在无力前往内院。”
“少爷这是怎么了。”
有人问道。
“父亲将这家业交予我,我虽回江南不久,却也是一颗心放在其上,自是尽心尽力。昨日看账目有些许迷惑之处,想到纸上得来终觉浅的至理,今日便想去探访自家商铺,以学得更多,不料带路的下人起了歹意”,我痛心地低下头,深深地叹了口气,“寻来了七个黑衣人一同对我下手,幸而秦某幼时在利州习得些武功,才堪堪逃命,只是……”
我引着众人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