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东尼躺了两天,睁开眼睛先看见了高高挂着的输ye药袋,然后就是暗夜的脸。暗夜没有什么表情,安东尼盯着男人的眼睛看了几秒,什么都没读取出来,忽然红着眼圈满脸哀伤的向暗夜伸出了双手,“我错了,我不应该让他碰我的,我是你的,别不要我......”安东尼边说边掉眼泪。
暗夜依旧面色Yin郁而僵硬,却用手捞起了病床上的男孩抱在怀里,男孩的身体软软靠在他胸前,任何碰触的力道都让这个身体疼得哆嗦,可两只圈在暗夜脖子上的胳膊却收得很紧。暗夜和克特希维利断断续续谈了两天,表达了歉意也妥协了不少事情但提出让克特希维利别管他的私事。
他最初认为自己的让步是为了稳住克特希维利以便之后有动手的机会,可他从克特希维利家出来就直奔了医院,刚刚坐在病床边看着男孩惨白的脸就开始胡思乱想。有一股他拿不准的情绪总是令他烦躁又不安。
暗夜从一个簇拥着暴力、权利和金钱的家庭出身,很少能看到母亲没有带伤的面容,那个女人自顾不暇靠毒品苟延残喘,自然也就无法真正照料孩子,以至于暗夜在那个女人消失前的记忆都混乱而模糊。之后他就由保镖们胡乱照看或者跟在父亲身边,因为被父亲看重的大哥某天只剩下了一个孤零零的脑袋。
十五岁的时候,没有真正拥有过什么的他,也失去了那个乱糟糟的家。父亲被打成了满身窟窿的马蜂窝,看脸甚至都认不出是谁,暗夜并没有感觉到失去亲人的哀伤,却惊恐的知道自己在这个黑暗帝国里失去依凭可能会面临的悲惨未来。所以他被克特希维利收留以后,困兽似的发着狠要证明自己的价值,一步一个血印,踩着无数条人命走到了今天。
暗夜不能接受失去任何已经拥有的东西,他可以暂时妥协,那是为了之后拿回更多。但对于这个男孩,他不明白自己在执着什么。如果真的想让克特希维利彻底放心,他应该当天晚上就把这个奄奄一息的男孩埋掉,可是他不仅送男孩来了医院,还急急忙忙的过来看他。
直到他听到男孩哀切的话语并抱住了这具虽然被他弄的伤痕累累却依旧敞开来需要他的rou体,他忽然明白自己可能是贪恋这点温度。他从没被好好照顾和安抚过,小时候被忽视,长大了被惧怕,他被迫野蛮的生长,靠暴力获取一切,却无法得到一个真心而温暖的拥抱。所以每次从冰冻严寒里回到家,扑到他身上的暖烘烘的男孩总能让他心情好起来。
这男孩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是他能送给自己的比金钱和权力更妥帖和舒适的礼物,是他所拥有的东西里最不可缺少的一部分。被需要被抚慰的感觉,他终于知道是什么样的了,暗夜握紧了拳头,他要守护住他重要的东西!
安东尼抖动着身体哭得期期艾艾,可埋在暗夜颈窝里的一双眼睛却没有带着一丝情绪。他还活着,在医院里,这一仗他打赢了,埋下了不和的火种,却依然让这个男人舍不得他。一个控制欲爆棚的虐待狂想要什么呢?不过是不会动摇的忠诚、全心全意的顺从和专属排他的依赖,对于一个连自己的命都不稀罕的复仇者来说,没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给不了的。
安东尼在医院又住了两天,被保镖带回了家。他依旧住在阁楼里,暗夜一直没有出现,安东尼破天荒的得到了一些抑制剂,度过了一次发情期。波西亚频繁的出入照顾移动困难的他。女孩并不被允许随意在这个房子里走动,偶尔能看到满身是伤却与暗夜十分亲热的安东尼,她在ji院的时候也不是没见过这种认命讨好客人的孩子,可是伤成这样还能笑得出的人,她不懂。
波西亚给安东尼上了药,一边收拾一边偷看他,她难得有机会和与自己身份类似的人的在一起,忍不住就想问姐姐去哪了。厨房的人提起过耐丽莎,可是没人能说清耐丽莎后来被送去哪了,只说有一天就不在这里了。
“别离我太近,也不要跟我说话,”躺在床上的安东尼看到女孩迟疑不定欲言又止的模样,忽然小声的说:“对你没有好处。任何和我走的太近的人,都会被他伤害,就像你姐姐一样。”
波西亚吃惊的睁大了蓝色的眼睛看着安东尼,“姐姐她.....”
“知道太多对你没有好处。出去,抱怨我难伺候,也许我们都能活得久一点。”安东尼转开头不看波西亚,他知道如果自己告诉她耐丽莎是死在自己手里,立刻就能推开这个女孩并保护她,可是他说不出口,也不忍心对她这么决绝。
波西亚却走近了几步,又要问,安东尼猛的抬起右手打翻了波西亚手里承着药的托盘,大声叫喊了起来:“他为什么不来!他是不是不要我了!我不要上药!你给我滚!”
波西亚被吓了一跳,阁楼的门立刻被打开,保镖进来轰走了波西亚,他不被允许在安东尼的房间里长留,于是连碎在地上的药瓶都没有管,就快步出去叫佣人进来收拾。
安东尼趁着人多一直在闹,质问每一个人暗夜去哪了。
可暗夜一直没有出现,直到两天后的一个深夜,失眠的安东尼正躺在床上冥想,黑暗里响起沉闷的脚步声,一个高大的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