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路上的店铺都打烊了,行人纷纷散去,万籁俱寂,整个城市像是陷入了沉睡的巨兽,乖顺地匍匐在地上。
“笃笃笃”,一座豪华酒楼的楼顶窗户被敲响,躺在床上安眠的男人瞬间睁开了眼,眸中无半分睡意,一片清明。他小心翼翼地将搭在身上的手臂抬起,悄无声息地翻身下了床,轻轻推开窗户,一只雄鹰正扒在窗口歪头晃脑。
男人熟练地解下鹰脚上的信卷,借着月光细看,面色微凝。
他迅速点上一支蜡烛,笔动如风,一连写了几封信,开门唤来手下送出。
“唔……述怀?”床上的人在身边摸了两下,没碰着人,迷迷糊糊清醒过来。
门口的男人听见声音,迅速交代完要事,回屋关上了门。他走回床边:“阿玉,我在。”
沉御揉揉眼睛,坐起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方织收拾出一件全黑的衣服穿上,一边动作利落地将要用到的暗器药物等一一别到衣裳的暗扣中,一边跟沉御交代:“我晚上要出去一趟,我派人里应外合将四王爷沉萦训练私军的那个山口炸了,本想直接将那些人放出来,他们竟提前收到消息撤入了地底的地宫,我们没有地图,得去亲王府里搜。”
“会不会很危险!”沉御瞬间清醒,掀开被子坐起来。
“不危险,他收到消息,急急点兵支援去了,现在王府上下一空,他应该不会知道会有人闯进去。”方织收好了东西,最终面对了那个最让他为难的问题:“我担心的是你,我怕把你留在这里会遇到危险,但我又怕带着你保护不好你。”
沉御静静地看着他,如果待在这里等消息,他无疑是睡不好的,但如果跟着去,他也怕拖累方织。
“那里的守卫有能力伤到你吗?”沉御犹豫着开口。
方织摇了摇头:“不足为惧,我的人也会跟着去,此时王府守备不足,守卫武艺也不拔尖,伤不到我。”
沉御翻身下床:“如果不会耽误你,我想跟着你去,待在这里等你,我也无法安心。”
“好!”方织本就不想跟沉御分开,此时稍作犹豫便应下了。
夜风微凉,亲王府门前的主街上排满了手持火把的官兵,睡眼朦胧地听从指令,人数清点完后便纷纷朝西门去了,不少百姓听得动静开窗探看。
“确定沉萦在里面吗?”
“是,此时已经出了城门。”
二十多个黑衣人隐匿在街边一座不起眼的民宅里。
方织听着汇报,给沉御身上各处安上了防身的器具,里头还穿了身贴身的软甲。即使会寸步不离地保护着,他也将沉御用最好的条件武装起来,然后在外头用一件轻便的黑衣遮住。
在等待时机的时间里,方织严肃地教会沉御如何使用这些防身的工具,将各种明器暗器的用法都细说了遍,当真一板一眼地像个严格的教书先生,沉御也学得很认真,将各种工具的用途和位置记了个七七八八。
教学结束以后,两个人又恢复了往日的黏糊劲。沉御靠坐在方织身边,看到暗卫们井井有条地互相配合着做准备,对他的出现没有一点的好奇或者不满,便小声问方织:“这些人可是华凉堂的?”
“不是。”方织正在给配剑上缠着黑布,答得很干脆,并没打算瞒他,他看向沉御的眼神似乎透露着一点点小骄傲:“这些才算是我的手下,织影阁。”
沉御缓缓瞪大了眼睛,眨巴眨巴,似乎有些不可置信:“这么说,江湖上的两大暗卫组织不都在你的掌握?你怎么做到的!”
方织满意极了他这幅惊奇的小模样,捏捏他的脸颊:“织影是我建立的,华凉堂却是方琢争来的,我与他各自管理,互不相扰,明面上还要继续维持不和,才不叫人起疑。这个故事有点长,我改日再跟你细说吧。”
派去支援的队伍已经离开了一个时辰,又是丑时,正是府上留守的人开始放松警惕的时间,提前探路的暗卫已经传回了王府的情况以及守卫换班的规律。方琢给沉御蒙上脸,再三叮嘱一定要紧紧跟着他,指挥手下准备翻墙入府。
王府东侧的巷子无人看守,这面墙足有两三层楼高,墙头还有利刺,寻常人根本没法越过,故而防守薄弱。
但这些对常年飞檐走壁执行任务的暗卫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领头的那个暗卫手中射出几支牵连绳索的袖箭,分别钉在墙上的不同高度,一个个暗卫便默契地借此为梯纵步飞了上去,轻巧地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沉御乖巧地抱着方织的脖子,由他抱着飘过了高墙,动作行云流水、飘逸敏捷,在靠墙的树干上足尖轻点便直接落在了树丛的Yin影里,像是一阵风掠过,无声无息,沉御看得着迷了,方织在认真做事的时候总是散发着无限的魅力,就是那种熟悉的气场让他一步步沦陷了进去。
东巷外盯梢的两个暗卫打了个手势,那个领头的暗卫才飞跃过来,将袖箭收回。
几个人靠在Yin影中用手语交流着,周围太黑了,沉御什么也看不到,只能通过方织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