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最后一丝阳光从大地上抽离时,夜幕降临,黎泉的主城流光溢彩,灯火通明,夜市千灯照碧云,高楼红袖客纷纷。奔波劳忙了一天的人们换件衣裳,卸去一身重担,在这灯烛辉煌的夜市中宣泄满身的疲惫。
沉御望着窗外的万千华灯,不由心生向往,他转头看了看端坐案前写信的方织:“述怀,我想出去逛逛。”
方织手中的信还没写完,他犹豫了一会,还是拿起了笔:“抱歉,阿玉,再等我一会,这件事比较重要。写好了我就陪你去逛,怎么样?”
沉御已经在屋子里坐了好一会了,觉得有些闷,跟方织打商量:“楼下就是酒楼,我就待在楼下等你,好吗?”
方织其实一会都不想和沉御分开,但看着沉御星光熠熠的双眸就有些拒绝不了,终究还是让步了:“好吧,那只能待在楼下,不许乱跑,也别乱吃东西,外面不安全。”
“好~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沉御欢欢快快地开了门,就要往外跑。
“阿玉!”方织叫住了他,“披件衣裳,夜里凉。”
一件华白的斗篷披上了肩,方织看着那个活蹦乱跳的小宝贝,摇了摇头,把斗篷的帽子也罩上了:“唉,怎么这么好看呢?我还是不放心你一个人出去,再等一会好吗~”
沉御有些无奈地笑笑:“我真的只待在楼下,没关系的。”
“好吧好吧……”方织将他揽在怀里亲了几口才依依不舍地放开,真的是,一点都放心不下,哪怕这里是他手下的一个据点……
沉御挥了挥手,兴致冲冲地下了楼。
他们暂宿的酒楼非常豪华,锦绣辉煌,层罗绸缎,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划拳声祝酒声声声入耳,大堂中央的舞池中女子身段柔美,水袖善舞,伴奏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便就只是这一布置就不失为一段好风景。
沉御找了个显眼的位置坐下看歌舞,方便方织下来以后能很快找到他。
就这么空坐了一会,感觉好像还是有些无聊,沉御掩着嘴打了个哈欠。
忽然余光瞥到一个青衣的身影站到了他的身前,沉御奇怪地抬头看。
那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公子,长相温和,没什么攻击性,嘴上的笑容恰到好处,是个看起来好相处的人物。那青年手中简简单单一把折扇,一小瓶青梅酒,向沉御作揖招呼:“这位公子,打扰了,某姓陈,在远处见公子似是无人作陪,恰与我同行的好友有事离场,便冒昧邀公子共饮。”
沉御见他姿态客气,也不好拒绝,请他在对面坐下了。
“敢问公子如何称呼?”陈公子声音温柔动听,让人感到亲近。
听得他姓陈,沉御那句“好巧”差点脱口而出,他笑了一下,改了口,只说:“我在家排行第九。”
那青年也善于察言观色,了然,他这是不想透露信息,自然不多问,一口一个“九公子”与他热络地攀谈起来。陈公子知晓的江湖传闻很多,讲的也都是些奇闻轶事,沉御起初还饶有兴致地听着,渐渐的就有些心不在焉,他也习惯了方织的陪伴,分别了一小会好像就有些无所适从了。
“九公子,九公子?”
“嗯?”沉御这才回神。
“可是对陈某的故事不感兴趣?”
“啊……不是的,抱歉,我刚刚在想事情。”
陈公子一点也不介意,反而好奇地问:“可是有什么心事?亦或是,公子在等什么人?”
“没……没有。”沉御也不知道为什么,不大乐意把自己的事说给这个青年听,也许是方织不在身边,下意识会警惕一些吧……但好像上次面对小梳子也不是这样的啊……
“既如此,不说也罢,那公子可愿赏脸喝口酒?”陈公子在桌上的小酒杯中倒了些青梅酒,用小折扇推到了沉御身前,自己也斟了一杯先饮为敬。
面对这个情况沉御也不好意思下他面子,端起酒杯回敬他。这时细看那张脸,沉御忽然有了一种奇怪的熟悉感,他愣了一下,问道:“陈公子,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陈公子笑了笑:“九公子说笑了,陈某对公子可无分毫印象。”沉御还有些犹豫,总感觉这张脸很眼熟,自己一定在哪里见过,也不知道自己对他的警惕感是不是来源于这种熟悉。
他还想再问,忽地看见陈公子站了起来,朝前迈了一步,像是有什么要凑近了说,又不知朝什么地方瞥了一眼,便朝他作揖告辞:“九公子,陈某的朋友来了,这便告辞,后会有期。”
沉御也将酒杯放下,朝他施礼:“后会有期。”
陈公子的步子很快,一晃眼就走出了酒楼,淹没在了人群里。
“看什么呢?”
沉御闻言回头看,见到来人,热情地牵住了他的手:“述怀!你总算下来了!”
方织大大方方地挨着他坐下:“阿玉可是想我了?”
沉御笑了笑:“是,想你了……”
方织满意地捏了捏他的小耳朵,忽然瞥见了桌上的一对小酒杯,警惕地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