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的时间过去了,A大却几乎没有什么改变,倒是门口的那两棵法国梧桐,比记忆中粗壮不少。
我坐在车上,静静的盯着其中的一棵,记忆似乎又回到了那些被我刻意去遗忘的时刻。
有的时候,人就是这么的奇怪,你越是想忘记的东西,越是忘不掉,越是想记住的东西,就越是容易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忘得干净。
已经到了放学的时间,那些打扮时尚的学生陆陆续续的往外走,很快,我看到了人群中一抹亮眼的黄色。
青年顶着一头黄发,朝着我停车的位置奔跑过来。
他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坐进来,然后一把扑进了我的怀里,在我胸口狠狠的吸了一口气。
“哥,这是你第一次来学校门口接我呢,我好高兴啊。”
亲昵的语气,熟悉的神态,明明跟记忆中的感觉一样,可是,心里最深处的那个位置,却好像还是空了一块,那种缺失的感觉,让我很不舒服。
我不动声色的推开他,语气淡淡的:“怎么把头发染黄了?”
“啊,我上次去理发店,发型师说我比较适合这个发色,看起来更加的时尚一点儿。”
他似乎很喜欢这个发色,可是,当他看到我脸上并无半点愉悦时,脸上的笑容也跟着淡了下去。
他小心翼翼的问:“你不喜欢吗?”
我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柔声道:“还是黑发更适合你。”
他立刻说:“那我明天就去把它染回来。”
我应了一声,没有再开口说些什么,驱动车子去了附近的一家餐馆。
我是在上个月受到校方邀请回到A大跟那些学弟学妹们演讲时遇见林科的,当时他慌慌张张的一头撞进了我的怀里,就跟只兔子似的,那个瞬间,我还以为齐睿回来了。
如果齐睿还活着的话,也该上大学了。
可是,我心里很清楚,齐睿已经死了,死在那片冰冷咸涩的海水里,尸骨无存。
后来林科结结巴巴的找我要签名,还说很崇拜我。
再后来,我问他要不要跟我在一起,他义无反顾的点了点头。
对于我的新恋情,江宴第一个站出来反对,我还清楚的记得他那时对我说的话,他说:“齐铭,如果你是真心喜欢他,那么我祝福你,可是你没有,你只是借着一个和齐睿相似的人,来缅怀过去而已,你这样只会越陷越深的。”
当时我笑了笑,非常不以为意的对江宴说:“你想太多了,我分的清楚现实和梦境,而且我也懂得控制自己。”
如果我是一个为感情所累的人,那么当初我就不会狠心斩断我和齐睿之间的一切了。
如今我跟林科在一起,不过是因为我需要一个人陪而已。
从餐馆回来了之后,我拿出给青年准备的礼物,看着他惊喜的模样,我也弯了弯嘴角。
他迫不及待的拆开包装,然后将价值不菲的腕表戴在了手腕上。
“今天你第一次来学校接我,又带我去吃了我最喜欢吃的东西,然后还送了我这么棒的礼物,我突然觉得好不真切哦。”
他又问:“哥,你今天有什么喜事吗?”
我挑了挑眉,反问:“难道非得要有什么喜事才能送礼物给你吗?”
“没有没有。”他连忙摇头,然后又说,“我只是觉得太不可思议了,今天哥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我笑了起来,伸手将他揽入怀中。
“你这是在提醒我,我是一个多么失败的恋人么?”
他再次将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我嘴笨,哥你明白我的。”
我用手指抵住了他的唇:“故意逗你的,你还当真了。”
不过,细想起来,我还真的是一个很不合格的恋人。
在他葬身在那片冰冷的海底之前,我也只送过他一块手表而已,反倒是他,总会收集一些我不要的玩意儿,然后妥帖的放在一个箱子里,收藏起来。
我甚至都没有陪他去正经的约会过一次。
林科张嘴含住了我的手指,轻轻吮吸着,然后问我:“哥,你想做吗?”
我翻身将他压在了沙发上,他轻轻阖上双眸,一副任人采撷的模样。
可是,当我的视线落在他那一头明亮的黄发上,我突然就没有了继续下去的兴致了。
良久,他睁开了眼睛,疑惑的看着我:“哥,怎么了?”
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就响了起来,是江宴打过来的电话。
我连忙站起来,接通了这一通非常及时的电话。
“我在城北这边的仓库,赶紧过来救命……嘟、嘟、嘟……”
一句话还没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这通电话挂的太匆忙,以至于我都没能听清楚江宴声音里与往日的不同。
我弯腰在林科的脸颊亲了亲:“是江宴打来的电话,我必须过去看看情况,你乖乖在家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