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午他从学校回来,当看到他从书包里拿出的那一大沓试卷时,我才意识到自己到底落下了多少。
他显然猜到了我的忧虑,安慰道,“这些也不需要全做了,我会把一些比较有代表的题型圈出来,你只要做那部分就行,其他的都是很基础或容易的,基本看了书就会,就不需要再浪费时间做了。”
说完,把最上面一小部分卷子拿出来放我面前,“这些我已经标记过了,今晚先做这几张,答案待会发你手机上自己对。不懂的问我。”
我随手拿起一张,看上面果然有他用黑色碳素笔圈出来的标记,一整张下来需要做的也就十多题。
“额,其余的真的不需要看下吗?万一有我不会做又正好考到的呢?”我说出了自己的疑虑。
他又在往外拿练习册,听我这么说,傻子样的看我一眼,以不容置疑的语气回到,“听我的就对了。”
末了又补充一句,“以后不要浪费我时间来回答你这种蠢问题。”说完继续低头从书包里拿东西出来放我书桌上。
我吐吐舌,不再胡思乱想。之后又把下午拟好的复习安排表拿给他看,两个人坐在沙发上一边吃着他从学校食堂带回来的饭菜一边讨论该做怎样的调整和改动,吃吃停停,一顿饭吃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吃完,一张全新的计划表也随之诞生。
我把它贴在书桌一低头就能看到的地方,晚上洗完澡坐在书桌前摊开一张试卷动笔前,看着那张计划表,心里莫名平静下来,觉得未来的一切都有了方向。
我在写试卷,钟野则在一旁给剩下的试卷做标记。他把他那个卧室里的书桌也搬到了我卧室里,和我的连在一块,美其名曰方便辅导。
我对他的这个理由无法反驳,因为事实上在我才开始做第三题的时候,我已经被难住,想拿着题目凑过去问了。
对于学习方面的事情,他一向是认真的,那天晚上当我写完他布置的作业并改完所有的错题时,时间已是晚上十一点多。很久都没像今天这样的高强度学习,我有点吃不消,撑着眼皮听他讲解完最后一题后,爬到床上没几分钟就睡了过去,留钟野一个人还在继续做标记。
“你还不睡吗?”我躺在床上看着钟野的背影,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问他。
“弄完就睡,你先睡。”他头也不回地答我。
我含糊的嗯了一声,听见试卷嘻嘻索索翻动的声音,转过背,很快睡了过去。
不知什么时候,被身后异乎寻常的热度烫醒,翻过身才发现钟野睡在我身后。
他发烧了,身子滚烫的,抱着我,导致我俩身上都汗津津的。
一开始有些无措,想叫醒他带他去医院,但他昏睡着,并不配合我。幸好家里还有我昨晚发烧时剩下的药,我给他喂了,又打了温水给他擦身子换干燥的睡衣裤。
之后也不敢放心睡下,拿着温度计每隔个几十分钟就量下他的体温,天快亮的时候他的体温终于下去,我才稍稍放下心来。生病是件很耗体力的活,想着他醒来后也许会很饿,匆忙洗漱完后就跑去楼下买早餐。
回去的时候接到他几个电话,当时两手都提满了东西不方便接,便任由电话响到自动挂断。当时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直到一进门和满脸怒气正准备出门的他对上,才意识到什么,慌忙和他解释,“我下去买早餐了。”
他对着我,整个人Jing神并不好,少见的憔悴,加上生气,脸上的表情很不好看。我小心翼翼把门关上,换下鞋子,试探着和他交流,“你漱口了吗,赶快吃点早餐吧。待会要不要去医院看下?”
说完提着早餐往沙发那边走。
他跟在我身后,仍用之前生气的眼神盯着我,最后哑着喉咙开口,“把你手机给我。”
开快餐盒的手一顿,直觉不好。他又要没收我的手机吗?这一次,又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才能拿回来呢?母亲要是打来电话找不到我的话,肯定会着急的吧?
脑子里掠过很多糟糕的预想,但在他饱含威胁的盯视下,还是老实地把手机递给了他。
他拿着手机,转头沉默地进了洗手间。我则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对着那些早餐完全没了胃口,只觉自己昨天做的那些努力又全都白费了,我们的关系非但没有改善,还恶化了。而这一切,仅仅因为我没接他的电话!!!
想要和他做朋友,真的太难了,感觉比做试题还难。
坐那里正懊悔,莫名怀里砸了一个东西,惊慌之际拿起来一看,正是自己的手机。惊喜地抬头一看,就见那人已坐茶几旁,已经在打开盒子开始喝粥。
这是,什么情况?握着失而复得的手机,激动的同时不免忐忑,摸不准他在干嘛,但也不敢开口多问,怕问烦了又被没收回去,只能主动向他认错保证,“我以后一定及时接电话。”
他没什么表示,沉默着喝了几口粥后就返回了卧室。
我看他吃的那么少,解决完自己的那部分早餐后马上又去找他,想劝他去医院看看。也不知是故意还是什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