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的时候已经到了晌午,大概快一点左右了,虽然临走前给忽必烈留了水果零食之类的,苏喆还是很担心他吃不饱饿肚子之类的。
翠花还在一边溜溜哒哒一边啃草皮,苏喆急着回去看顾老男人,用力拽翠花的缰绳,翠花反而不走了,站在原地梗着脖子四肢用力稳如磐石的跟苏喆拔起了河,那两个圆滚滚的大眼珠子乌凸凸的瞪着苏喆,好像在说我就不走了你怎么地吧。
苏喆虽然看起来有点无所不能的样子,实际上还是很多都不能的,就比如牧羊这个事儿,他就不会。站在原地撸起袖子他就跟翠花较上劲儿了,到底是翠花身量低底盘稳,苏喆鞋底子都在地上犁出来两条沟了,翠花还是一动不动,甚至还往后轻描淡写的退了几步。
这不是个办法,苏喆扶着膝盖喘着气,决定换个法子。然后他就从超市里取出来一个晾衣杆,为什么是晾衣杆呢,因为路边没有树枝,超市里也没有鸡毛掸子,然后他挥着晾衣杆照着埋头吃草的翠花屁股那么一抽!动了!它动了!
受惊的翠花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咩”,然后撒开四蹄左右乱窜的跑远了。苏喆没想到他这一晾衣杆带来的是这么样的结局,一时间站在原地手足无措的傻了眼,等他的脑子里冒出来赶紧追的念头的时候,翠花的羊影已经快要跑出他的视线了。
苏喆撩起袍子露出两条大长腿撒丫子就开始玩命儿追翠花,那架势像极了追逐爱情的大尾巴狼,翠花在前面肆意妄为的夺命狂奔,苏喆在后面咬紧牙关提着一口气玩儿命追捕,在茫茫戈壁滩掀起了两坨土黄色的风暴。
上午苏喆出门以后,忽必烈在屋子里玩儿了一会儿俄罗斯方块,没一会儿又放下了,没苏喆在家他有点无聊,苏喆来之前他从来都不知道无聊是什么,他每天忙于生计奔波着给人看顾地里,给人家里的牲畜去老远的地方割草,还得时不时驱赶过来偷羊的胡狼,几乎每天都筋疲力尽疲惫不堪,回到家只想倒头就睡,醒过来继续为活命而劳碌。
突然之间,有人就接过了他后背上的大山,还把他揽在怀里告诉他没事了,以后都有我在。也确确实实没什么事了,再也不用到处奔波,也不用担心什么时候就要被饿死,生活被安排的妥妥当当,一切都向着更好的生活前进。
但是苏喆突然不在了,忽必烈感觉到了有些寂寞,以前就算是他在玩游戏,苏喆也会在房前房后晃来晃去,时不时还过来给他喂吃的喂水,或者过来sao扰他一下。忽必烈感觉心里空了一大块儿,游戏都不好玩儿了,心里都是苏喆怎么还不回来。
趴在床上烦躁了一会儿,忽必烈一锤床,觉得自己不能这么没出息,然后他就穿上鞋子跑去了地里。
地里的庄稼如今已经半人高,苏喆水给的足,玉米都长势良好,他们没有把田垄弄得太拥挤,因为太挤了秋收的时候不好进去掰玉米。
有一阵子没有除杂草了,地里乱七八糟长了一堆杂草,他们这儿土壤肥力不足,土地结块儿比较严重,所以硬拔不行,得蹲在地上用小锄头挨个齐根切断。
好在庄稼苗也长大了,不用担心把草跟庄稼弄混,撅着屁股蹲在地上,大手随便一抓,就是一把野草,随手那么一割,就近所有割下来的草扔做一堆,人过去就留下几堆草,方便稍后收拢。
偶尔有不长眼的虫子往身上扑,忽必烈很烦这种小东西,一来二去挥手去驱赶,逐渐就变得不耐烦,动作也越来越粗放,然后一不小心撞在了玉米叶子上。
在高速的移动碰撞下,玉米叶子就像一把锋利的小刀,迅速的在忽必烈手上割开了一个口子。疼痛像针顺着血管移动般狠狠扎在了忽必烈的心口上,他一下子抱住了右手,发现手掌外侧被割开了一条三厘米长的浅口,他不握住手还好,一握住手,皮肤受到张力的牵扯,迅速撕开了伤口周围的皮肤物质,先是渗透出来一些透明的组织ye,随后鲜红的血ye也顺着伤口争先恐后的爬了出来。
如果是遇到苏喆之前,这么点儿小伤口他眉头都不会皱一下,随便舔舔就得了。但是……下意识的他就喊了一声“苏喆”,然后就皱着眉头瘪着嘴等苏喆过来安慰他给他处理伤口,但是他啥都没等到。
抱着右手抬头茫然的看了看四周空落落的菜地,只有他一个,伴着风吹卷过叶子的“哗哗”响,只有他一个。
忽必烈无意识的张了张嘴,随后又落寞的低垂下了眼睛,捧着右手凑到干裂的唇边,伸出舌头舔了舔。
忽必烈心情十分低落,不太想继续除草了,可是一想到回到屋子里,也没有苏喆,他就又蹲回了地里。
除草是个耗时间的活计,忽必烈放空了脑袋,机械性的挥动锄头,偶尔昆虫撞在他脸上他也懒得去驱赶,他就这么沉默着从这头干到那头,然后再沉默着从那头干到这头。
等到日头高的不行,太阳晒的他后脖颈黑红发疼,他知道这是正午了,他嘴角忍不住往上扬,快中午了说明苏喆就要回来了。
拎着小锄头忽必烈就冲回了小院里,借着墙边的水缸看了看自己的脸,脏兮兮的,忽必烈赶紧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