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索尔莱凡特十五岁的那次伟大的冒险——至少他觉得那是伟大的冒险,虽然其他人似乎并不认同——之后,他的舅舅对他的态度就更加奇怪了起来。他们之间看似回到了以往的亲密无间,但这份亲密又有了一丝微妙的不同。
要说具体不同在哪里,他又形容不出来。
只觉得舅舅对他未免太过依赖了,几乎是片刻都不允许他离开他的视线,恨不得一天二十七小时都把他留在身边。一开始他还能够理解,毕竟他也知道自己当时肯定是把舅舅吓惨了,但两年多都过去了他还这样,实在是……
唉。
虽然他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但出于那点难以摒弃的愧疚,他只好暂且告别自己宝贵的自由了。顺便时常提醒自己,每一项伟大的成功都必然是有其代价的,只是这个代价跟他想象中的有点不一样而已。如此尚且能获得一丝安慰。
诸神啊,请让舅舅早日恢复正常吧!
索尔百无聊赖地躺在帝王办公室的长沙发上,哀叹着自己无趣的人生。实验不能做,门也不能出,书都读完了,甚至连半夜在自己的房间里偷偷玩魔法阵都不行,因为舅舅截断了他一切魔法材料的来源。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体会到有钱也买不到东西的苦恼呢。
也就只有发明一些有趣的小魔法能给他昏暗的日子带来一线光明了。这般想着,他施展了这段时间一直在研究的光学隐身,自觉效果已趋近完美。
“索尔!“
那满含恐惧的声音吓得他立刻挥散了魔力,显出了身形。
“舅舅,我在这里,我哪都没去,“他急忙轻声安抚道。该死的,他竟然没想到突然隐身与使用空间传送从外面看来是一致的。不过舅舅批改公文时一直在关注着他吗?
英明的陛下没有反应,仍只是抿唇不语地盯着他。
看着那双惊魂未定的深邃黑眸,以及那被慌忙起身的动作弄得散落了一地的文件,他无奈了,只好起身走了过去给他疑似在撒娇的舅舅一个拥抱,按着他的后腰唤道,“露西~!“
果然,怀中僵硬的身躯立即就软了下来,把脸埋入他的肩窝,小心翼翼地蹭着他。
这招依旧是这么有效啊!
不过他的舅舅似乎不喜欢被他叫舅舅了呢,是他的错觉吗?
***
卢克勒修斯知道自己这么做是不对的。
他只是在利用索尔的怜悯,消耗他本就不多的愧疚。再这样下去,他的索尔总有一天会不耐烦地离他而去。
但他控制不住自己。
索尔突然消失在他眼前的样子……那是他最可怕的噩梦。
他的手抽搐般地收紧,状似不经意地吻过怀中青年裸露在外的纤长颈项,感受着唇下有力的脉搏。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再次不知廉耻地起了反应,只是因为被紧紧束缚着才没有让索尔察觉。下体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不过这没什么,他早就已经习惯了。
客观来说,索尔的成就确实伟大,但他并不在意他的珍宝能不能成为世界上的第二个空间法师,他所求的唯有他的平安。甚至在他内心深处最卑劣的地方,他还不由自主地想过,掌握空间魔法只不过是让索尔多了一个离开他的方法而已。
不过他的索尔即将成年了。也许……他能用别的方式留下他。
他的思绪转向了他每时每刻都带在身边的那瓶魔药,他让帝国法师团研制的最新成果。
法师团的现任首席是一个出身平凡但天赋卓绝的女法师。她听清楚了他的要求之后,目光一时之间非常难以形容。虽然她立刻低头掩饰了,他也还是注意到了。不过那又如何呢?
为了索尔,他无惧于面对一切异样的眼神。
……只有索尔本人的抗拒厌恶,才能伤得到他。
是时候了。他下定了决心。
***
“……殿下……殿下……索尔莱凡特殿下!“
“嗯?什么事?“典礼官的声音把索尔从试图列出某个鲁尼文字的一百种不同用途中惊醒,让他的意识回到了议政厅中。可惜了,他才想出了七十八种,这个尝试刚刚变得有挑战性了起来呢。
“关于您的成年礼的这些布置,您怎么看?“无论典礼官杰罗姆·德·贝尔梅尔的声音与态度有多么恭敬,也无法完全掩盖他那苦大仇深的倒霉模样。
“那个啊?随意就好。“索尔耸了耸肩,无所谓道。其实他完全没听,不过就算听了也给不出什么意见或建议的。如果不是这些细节太无聊了,他至于如此想尽办法自娱自乐吗?
“殿下……“杰罗姆略带哀求地唤道。有一位向来不注重仪式的陛下与一位对此更漫不经心的殿下,杰罗姆觉得,他这个典礼官当得太过艰难,无比心酸。
不过说起来,这次的陛下并没有如以往那般不在意,反而是万分关注,追究成年礼的每一个环节,确保每一个细节都要完美。这就给了他一种截然相反的压力了,不过工作能被重视他还是非常开心的。如果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