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柔和……
这种如同母亲的怀抱一样令人安心的东西抚慰了柳泱紧绷的心弦。
夜晚笼罩浓雾的海面上,漂泊者望见了一座高高的灯塔,塔的光是又暖又亮的黄色,驱散了近乎绝望的黑暗;漂亮的花园里,露珠让花瓣更加甜美,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下,重逢者紧紧相拥……故事总那么温和善良。
柳泱的灵魂在一个又一个美好的故事里漂荡,最后重归了躯壳。
他瞬间察觉自己被包围禁锢着,躯干、四肢……整个身体都被一种既暖和又chaoshi的物质覆盖。
动了动眼皮,睁开的一瞬间他又下意识闭上眼睛——好像怕ye体沾上眼球引得眼部不适。然而正如这里给人带来的安定柔和的感觉一样,除了黑暗致使的眼盲,柳泱没发现任何异样。
他探出手,慢慢摩挲过去,手底下光滑硬质的触感以及充斥四周的粘ye让他察觉到自己正待在一个类似于蛋的构造里。
他还记得闭眼前看到的蓝蝴蝶,梦幻而神秘……
砰。
一声闷响,柳泱倏然下脚踹了起来。
膝盖、拳头、手肘……用尽手段,终于听到咔的一声脆响。
他奋力挤开裂缝,那个裂口越来越大,他慢慢撑着粘腻的手爬了出去。
大半个身体露出来,他开始大口喘息,缓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手脚并用脱离了蛋壳。
他有些脱力地倒下去,身下毛茸茸的柔软触感让他放松下来。过了许久,他身上的粘ye变得更加粘腻,几乎半干,他才支着手臂站了起来。
无数巨蛋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各种颜色、花纹看得人眼花缭乱,一眼望去,密密麻麻惹人心惊。
脚下的草又细又长,有点儿像什么动物的皮毛,踩上去松软舒服。柳泱走了几步,他的眼睛闪闪发亮,里面盛满新奇。
接着他回头看向自己呆过一阵儿的蛋——现在是蛋壳了,它外面是黑色的,没带一点儿花纹的朴素纯黑。
很快失去兴趣,柳泱扭头张望起来,他能看见的地方,那些蛋都是完整的。他抬脚挑了个方向走了起来。人们容易被与众不同的东西吸引,望不尽的重复风景里出现一座高台,总归显眼得让人忍不住探寻。
先是走,再是跑,跑的时候腿间的摇晃不容忽视,他于是又慢下来,折腾了大概十多分钟,他才看见高台的全貌:
一个简陋的白色石台。
石面上生出青苔,有的地方甚至长了草。
柳泱拾级而上,刚露个头,就看见圆台中央破碎的蛋壳:白色,上面有着极其细密复杂的花纹。
他的心脏重重跳了一下,呼吸也微微一滞。
或许是Jing神力觉醒的原因,他知道自己在做一场无比真实的梦。
联想起前面两次梦,上上次的空白之梦和……空白?
呼吸微乱,柳泱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记起了梦境的内容——
旁观一个未知生物破壳的整个过程。
……未知生物?他发现自己完全不记得从蛋里面出来的是什么东西。
皱了下眉,他又想到另一场梦……长着蝶翅的人形生物。
拨开云雾见天日。
那被团雾笼罩的地方显现出来,虽然依旧记不清那生物的长相,但两次梦境的主角重合起来。
看着面前眼熟的蛋壳,柳泱想,加上这次,这些梦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王虫。柳泱喃喃自语。
一阵风吹过,他额前的头发被掀开。
风……从头至尾,除了柳泱走路带起的风,这里静得跟死了一样。
猛地抬起头,悬停在半空中的生物让他不自觉愣神。
那张脸无疑是美的,但比起美,如果“神”是一个形容词的话,那么用这个词来形容更为贴切。
即便他此刻没有露出那双华丽到极点的翅翼,柳泱也在他露面的下一秒就确认这是他几场梦境中的主要角色。
他们沉默着对视了许久,最后柳泱揉着发酸的脖子败下阵来。
“王虫?”他先是略带疑惑地问了一句,顿了顿继续说:“你能下来吗?一直仰头挺累的。”
“……”厄尔忒涅斯望了他一会儿,之后降落在他身边。
柳泱弯下身想坐在石阶上,屁股刚贴上去表情就有些不对,rou体直接跟凉阶接触的感觉让他浑身一颤,他重又注意起自己的遛鸟状态,紧了紧腿,他抬头看向厄尔忒涅斯,得到回望的时候又转移了视线,半晌才低声道:“你能给我变身衣服吗?”
“……好。”厄尔忒涅斯的声音低哑,比起语言,更像一截毫无韵律的震动。
柳泱再低下头,惊奇地发现自己身上多出一件跟他款式颜色一模一样的黑色长袍,他伸手摸上去,却直接穿过衣服摸到自己的皮肤。眨了下眼睛,他意识到这可能是某种障眼法。他开始胡思乱想。
某一时刻,“王虫是什么?”这句问话脱口而出。紧接着,柳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