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邻1
在石越来之前,李严就已经在付游山这个潜在大主顾面前,大肆自我宣传了一下,他的直播网站,他带出来的这群人,他最拿手的皮rou生意。
这种没法明码标价的生意里,多的是欲说还休和迂回曲折。
相对于不解风情的石越,付游山才是更好的潜在客户,自然而然将皮rou交易美化成谈情说爱,简洁明了的谈情说爱。这种客户更聪明更主动,与卖方之间有一种默契,一个出去时回了下头,一个立刻就跟出来。
李严亦步亦趋,整个楼层廊道的光都是纷杂的,他的表情忽明忽暗。在舞池里再癫狂再投入,他还是能敏锐地嗅着味,他的视线不需要时刻盯着手底下这些商品,也能充分掌握房间里的行情。那个古板的小石总连玩骰子都比玩女人专注,说他好赌也谈不上,赢了钱也大方,只是对女人小气,倒不是金钱上的小气——态度和行动上的小气,都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石越在李严看来就是那个异常的蛋,女人将他围紧了,丰tun肥ru将他簇拥着,然而他还是紧绷得让人无从下手,完完整整一个蛋。
李严觉得世界上最可怖最怪异的,应该就是无缝的蛋,让苍蝇走投无路,让苍蝇失去了原本就低劣的价值。
不过柳暗花明又一村。
李严又嗡嗡嗡起来,他们站在走廊尽头,付游山背对着一扇窗,他站在付游山的影子里,谈话时压低了声音。他单方面地卑躬屈膝,搓着手,身上那种劲像扇动着的苍蝇薄翼,付游山说的话越少,他就越亢奋,即将做成大生意的亢奋。
大生意都是这样,直奔主题,话少然而钱多。
这其实是一比一锤定音的买卖,相中了就是相中了,对商品用一见钟情这个词很不合适,只能说是最符合主顾的需求。女人,燕瘦或环肥,贞洁或热情,付游山该尝的都尝过了,在最发腻的时候换换口味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没有比小海更适合的新人了。
不那么男性,也不那么女性,不那么经人事,但也不是一窍不通。
刚刚好的时候,刚刚好的人。
现在只差一个刚刚好的价格。
和这种混迹商场的人,李严不兜圈子,也不搞那一套心理博弈。
他先说了一些奉承话,与主题无关的话,付游山听得很有耐心,耐心得让李严及时收住了漫无边际的话茬,点墨那样一点两点聊到了小海,再一笔一笔地勾勒出这是个多么不容易的孩子,为了奉养家里的病人,早早进了社会,其他活能赚到什么钱呢,就这么四处打工也攒不下医药费的时候,是多么幸运才碰到自己带他入了行。
说到这里李严有些激动,加重了“多么幸运”这四个字的咬字,提高了音调。
转折在于之后更加大的幸运——“又认识了您”,他将音调谦卑地降下来,慢慢引入主题,
他的话术层层递进,他说小海还不懂事,所以他担任着监护人一般的角色,长久以来只让他做做直播,但现在平台大改,也就是从最近他才带着小海出来见见世面,付老板是第一位好心照顾小海的老板,他实在感谢。
话说到了这里,“感谢”只是个幌子,“第一次”才是重点。
所以说付游山是个诚心做生意的好客户,不用把话说破,钱花得很有人情味,也很值,给足了皮条客面子,一个大方的嫖客在别人眼里也不那么像嫖客。
李严替小海谢他,他也坦然担了这奉承,微微地笑:“难怪我看他有些怕生,是要多照顾些,应该的。”
关于小海,他们就说到了这里,接着聊聊投资,聊聊浮华的生意流水。李严说他以前也来过几次,最近这里好像更热闹了,他上一次和某老板来谈生意时被最后的酒水账单吓了一跳,虽然不是他买单。付游山关心起别人的账单来,问那位老板消费了多少,李严说了个数目,“当然不单是酒水”,他跟着补充了一句。
付游山仍是笑,是个大数目,应该也是笔大生意。
就大生意来说,是个合理的价格。
他们聊完了该聊的,付游山准备回包间,李严像跟着出来一样跟着进去,一左一右坐到小海两边。小海低着头,拿小叉子叉橙子,歪歪斜斜戳不着。
“小海,”李严叫他,声音就在耳边,小海仍需循着找半天再将视线聚焦。
“你醉了,”李严告诉他:“找个房间休息一下吧。”
其实还好,小海只是觉得房间里太吵,什么声音都有,什么色彩都有,什么人都有,偶尔听到骰子咕噜噜的声音,他会想起来,他们是和小石总一起来的。
来干嘛,他大概知道一点,他没觉得自己是一个多么纯洁多么正经的人,但那又能怎么办,他希望大家都能挣到钱,包括他自己。
女人们包围着小石总,起初他觉得很好,虽然rou少狼多,但能有rou吃就已经很好了,他为他的同事们开心,不过在房间里的男人们接二连三带着女伴出去后,小石总仍然在玩骰子。
小海就不那么开心了,他总是站在李严和这些浓妆艳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