谌愿来到辜宅已经三周了,没什麽不习惯的地方,但很是想念家人,辜长儒也不舍少年年纪尚小就与家人分离,便准他写信回家,谌愿也欣然接受。
现在他会写的字多了,内容七八成都可以靠自己书写,只有一些艰深的字得要问辜长儒,每写完一封信他都很有成就感。
可以自由出入宅院的人奴仆不多,刘管家就是其中一个,谌愿都会趁转交信件的时候与刘管家闲聊,也会帮着做些粗重的工作,与刘管家亲如祖孙。
谌愿也是从刘管家那得知,过两天便是初一,祭天时辜家一干众会齐聚一堂,连体弱的辜长儒也不能避免,刘管家交代若到时候辜长儒带的是他,务必万般小心,别让其他人抓住把柄,否则可能会害到自己主子。
谌愿点头称是,心中却想辜长儒大概不会带自己去,毕竟自己只是一个小厮,论地位他还不比通房丫鬟的碧珠与青玉,论资历也比不上赵栩生,没理由带上自己。
他是这样想的,辜长儒却不是,辜长儒不愿谌愿被局限,想他应该多去看看,保持纯真的心思是好,却也可能被人暗害而不能自保,无论将来他要把谌愿置於何处,他都要将这人留下。
就在谌愿从主宅回到别院时,辜长儒便告知他这令人错愕的消息,还令青玉拿来一件天蓝色的衣服,要谌愿在那天穿上。
「想来这衣裳很是衬你,平时你穿得素简,回头我再让人多做几套给你。」辜长儒让人做衣服时本没这打算,但亲自对着谌愿时,他便不禁脱口说出,後来想通了对少年的情感时,他才晓得此举是想讨心上人欢心。
接过青玉拿来的衣服,谌愿只觉有万两黄金之重,他手足无措想推回给青玉,青玉却只是看了辜长儒一眼就退离,似是在告诉谌愿让他自己和主子说。
「三少爷,奴不能承此重任,您让两位姐姐陪您去吧!」谌愿捧着衣服,仰首对辜长儒道,眼中充满不安,令人生怜。
辜长儒摇摇头,不认同少年的话,「你太低看自己了,我说你可以你便可以,还是……你不信我的话?所以也不听?」这话说得严重了,奴仆要敢不听主子的命令是可以任意责罚的。
谌愿自是不敢违逆,他也晓得辜长儒是看重自己,但他真的不认为自己可以担此重任,更怕如刘管家说的那样,害到对自己这麽好的辜长儒,於是他将自己的想法毫不保留告诉辜长儒,希望主子能改变决定。
谁知辜长儒还是摇头,谌愿知道再推拒下去也不好,只好鼓起勇气点头,终於换得青年微微一笑。
见谌愿像是死过一回的紧张样子,辜长儒忍不住想逗逗他,便说道:「不如现在换上衣裳吧!好看看我的眼光有没有错。」
听到这个提议谌愿自是不肯,他晓得自己身体怪异,从小就被爹娘叮嘱千万不可在别人面前赤身裸体,因此当同龄的朋友於夏日自在得在小溪玩时,也只能投以羡慕的眼光,闲时才能趁傍晚人都走了,悄悄褪下衣物泡进溪里,让清凉的溪水抚过身子,偶尔抬首还能看见几颗星星,倒也不失风雅,只是总感觉心里空荡荡的。
说谌愿不想与人亲近自是假,但他这样怪异的身子并不容许,他不奢望自己可以娶妻生子,也打算好老了就领养个孩子替自己送终,这样就够了……。
「三少爷,这样不合礼数,奴回房换好再来见您吧!」说罢,谌愿红着脸匆匆跑走,也顾不上礼数,就连辜长儒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失态的谌愿──「倒是可爱的紧。」
很快就到了下月初一,祭礼全程谌愿都随侍在侧,没出一点差错,很是稳妥,且一袭天蓝色的衣裳很是衬他,显得英俊挺拔但不过於夺目。
到了午膳时间,主宅准备了丰盛的膳食,不过当然没有他们这些仆人的份,幸好他已於早膳时多吃了些,现下还不饿,趁此机会谌愿观察了圆桌上的一干人等。
三位夫人都貌美,只是各有千秋,大夫人年岁虽为三位夫人中最长的,但看着不老,肤色也极白,一双眼睛不大不小却很有Jing神,无时无刻都散发着高贵典雅的气质;二夫人气质凌厉,一双丹凤眼、两弯柳叶眉,朱唇鲜红欲滴,身量苗条、体态风sao,透露出Jing明干练;三夫人则看着年轻,体态也丰盈、皮肤雪白、凝脂酥臂,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与二夫人各有千秋。
大少爷虽是二夫人的孩子,但相貌却更随辜老爷,颇具豪气,一对桃花眼摄人心魄,但不妖不媚,很合气质,也是三位少爷中最像辜老爷的,二少爷则偏女相,一对杏眼带着卧蚕,肤色也白,身量不比大少爷结实,也比三少爷略矮些,总抿着唇不笑,给人忧郁之感。
谌愿最後看向自己主子,想着还是自家少爷最好看,瑞凤眼加上卧蚕,睫毛更长如蒲扇,气质清冷儒雅,虽不爱笑也不摆脸色,只是因为经常生病的缘故,肤色太过苍白,总隐隐透着青。
好不容易熬到午膳结束,辜长儒便以身子不适为由表示欲先离开,辜逸远不管这些小事,顾自与三夫人说话,大夫人心疼儿子自然允准,并交待谌愿要好好照看。
好容易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