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破晓之际,寝殿内才逐渐恢复了寂静,偶尔几声啜泣也嘶哑极了。
凝视着怀里已经阖目昏睡的血族,闵渊伸手沿着哭红的眼角一点点地抚摸起来。
纤长的眼睫也随之细细颤动,柔软而又shi润,仿佛还有没能干涸的泪珠凝结在其间。
即便是睡着了,也知道乖乖依偎在怀里,循着熟悉的气息安心地沉眠,这种对彼此本能的依赖早就在这十几年里融入了骨血之中。
忍不住在眼角轻轻落下了一个吻,感受着唇边柔软微热的触感,胸口更是充溢着无法言喻的餍足与安心。
曾经惨白得毫无气色的肌肤如今也日渐红润起来,甚至连抱在手掌里的侧腰,都不再是能轻易感受到轮廓的瘦削。
闵渊垂眸凝视着掌心里浮现出来的黑晶石匣,也有些罕见的踌躇。
不想被哥看见,还是挑了这个时间。
拨开了金色的锁扣,匣子便缓缓露出了丝绒布间那枚异常璀璨的戒指。
银色的戒托线条简约地汇聚于中央,托起了顶端那颗熠熠生辉的血红色宝石。
宝石由于色彩太过艳丽,以至于凝视久了都会让人情不自禁地产生一种幻觉。像是里面正缓缓流淌着赤红色的血ye一般,只是定睛一看,那些幻觉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从黑丝绒布中取出了这枚诡异而又奢华的钻戒,闵渊便握住了怀里血族的手掌。
如果哥醒着的话,应该也会很喜欢吧。
屏息地缓缓将这枚戒指一点点地推入了血族的无名指之上,清冷的月色下红宝石显得澄澈至极,反而映衬得素白色的手指细腻如凝脂。
更为奇异的是,随着戒指被戴入指根,红色的宝石中便逸出了一道道血色的气息,从指缝间一路沿着手腕汇入胸口,悄无声息地融入了体内本该破碎的另一半血核之中。
沉眠中的闵西对此却是一无所知,浅浅地发出了一声低yin,鬓角的银色发丝便随之滑落了几缕。
随着血源气息流入体内,逐渐修补滋润起了胸口那半颗破碎的血核,手指上的宝石颜色也从最初的艳丽变得愈发深沉,成为了一种极为低调而又厚重的暗红色。
闵渊握着怀里闵西被戴上戒指的手掌,将人紧紧的搂入了怀里,甚至侧耳贴在了胸口前仔细分辨。
血核本就是与自己同源而生,如今被劈碎成两颗的碎核再度融合之际更是产生了一种冥冥之中的联系,如同心脏悦动般将彼此牵连的玄妙气息。
无论在哪里,无论过去多少年,只要血核的气息始终没有消散,自己就终究能够寻找到哥哥的所在。
怀里血族酣眠的面庞乖巧极了,曾经那种脆弱的病态不觉彻底褪去,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沉静而又温柔的神情。
自己的确是个胆小至极的家伙,以至于不能够容忍有一丝失去的可能性。
闵渊用指腹不厌其烦地反复摩挲着这枚戒指,往日眼底那种隐晦至极的Yin鸷神色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了几分说不出的笑意。
以后也请一直陪着自己走下去吧,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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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闵西而言,睁眼之际窗外又已是黄昏暮色几乎毫不意外,只觉得身体仍旧疲乏到了一种说不出的地步。
尤其是小腹那里,比起往日更多了分难耐至极的酸涩感,昨夜闵渊几乎是疯了一样……
自己就连最后什么时候昏睡过去的,都没有了半分意识,累得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力气和神智去思考。
从锦缎的被褥里伸出手臂在身旁四下摸索着,早已凉下来的身侧一摸就知道已经离开多时了。
不过那家伙不在身边的事实,让闵西隐约有种莫名失落的同时,更多的则是一种松了口气的放松。
至少短时间内,自己才不想看见他。
只是又觉得现在这样,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一样。
盯着穹顶愣怔地出神了好一会,闵西才微微蹙眉地抱紧了怀里的软枕。
身上清爽得没有半分黏腻感,睡袍也换上了一件新的,应该是睡着的时候被带去清洗过了,看起来一切都没有什么不同。
是自己太累了吗?
苦苦思索了许久依旧是一无所获,直到收回手臂想要捂住有些微微胀痛的小腹之际,闵西才突然意识到,手腕上总是清脆作响的锁链居然全部不见了。
匆忙咬唇压抑住腰身的酸痛伸手扯开被褥,果然脚踝上的锁链也一同消失了。
先前还纠结着怎么才能让闵渊不知道锁链已经被穆琳砍断了的事情,结果醒来却发现锁链已经被拿下来了……
对于这种突然的事情,闵西也有些不知所措。
这是不担心自己会逃走了吗?
而且这家伙为什么会突然变了心思。
对于这个问题,稍微深想几分,答案几乎是不言而喻的,这也导致闵西本能地有些耳热起来。
如今就算是再怎么自欺欺人,闵西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和穆琳的对话绝对被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