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雨足足下到了半夜才停,三人在庙里将就了一宿,天色未亮江崇便已醒来,看到旁边穆观景的一张俊脸,更是思绪烦乱,索性起身套马准备上路。
他本想找个事情让自己摒除杂念,然而两匹骏马打着响鼻相互磨蹭的情境,却让他清楚想起昨夜的放浪情事,欢爱之中抛却的羞耻当下便化作缠索将他牢牢困住,江崇呼吸未窒,无意识地一掌拍上马鞍。
“这马怎么惹到你了?”穆观景从身后拉住受惊的红马连连安抚,等马儿平静下来之后,青年转身贴向江崇,“莫不是看到它们早起恩爱,心中不平衡了?这可不能怪我冷落了你,谁让你自己悄悄起来,也不叫一叫我。”
“胡说也要有个限度。”江崇沉声摆出一副严厉的姿态,却无法阻止血ye往自己脸上涌去。
穆观景冲他暧昧地笑了笑,越发得寸进尺,“这怎么是胡说,昨日主动坐在我身上动作的时候不是很喜欢么?”他看江崇神色由羞转恼,继续道,“难道你不喜欢?我可很喜欢,特别是你叫我名字的时候,我喜欢得受不住。”
穆观景这话说得真心实意,江崇看他十分自然地说出这些yIn话,仿佛恭维别人武功高强一般,暗暗摇了摇头,也不知该说他不拘一格还是yIn乱成性。
穆观景又道:“你既已叫了我的名字,再叫你江镖头显得多生疏,往后我便叫你江崇如何?”
江崇听到自己的名字从青年口中说出来,心头狠狠一颤,他咳嗽一声扭过头去,道:“随你,但按年龄来说,你该叫我一声兄长才对。”他二人年纪相差将近十岁,若是直呼名字未免显得太过亲昵,江崇不希望汇合后被兄弟们看出些什么来。
“江兄。”穆观景的声音带着笑意,“这我可叫不惯。”
这声江兄实在叫得过于暧昧,一下让江崇红了脖子,偏又拿他没办法,江崇只能粗着嗓子说了句“随你”便不再回话。
穆观景性格虽然有些恶劣,做起事来倒是爽利干净,乖乖搭手帮江崇装点行李的模样比他满口胡言乱语要讨人喜欢得多。江崇从后面看着青年,心中五味杂陈,若是两人并非以这等方式相识,说不定他会很欣赏穆观景,偏偏……
江崇不欲再想,专心手上的事情,待女人起来后三人重新上路,傍晚便到了泗水。那媳妇同家人千恩万谢,想要江崇二人留宿一晚,江崇只想尽快与镖队汇合,婉言谢绝后继续赶路。
穆观景跟在他身后,颇有几分遗憾:“难得有个地方留宿一晚,就这么急着赶去跟他们汇合么?或者,你还在生我的气?”
“……没有。”江崇有些不自在,“若是你想歇歇脚也可以不必跟来,你身手不俗,想必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倒是你父亲托付的货物贵重扎眼,多一个人总是多一份安全。”
被穆观景一提醒,江崇才想起前几日的口角,当日穆观景在画馆中的作弄确实令他恼怒不已,然而这份怒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烟消云散,只是他不想与穆观景独处的念头越发强烈。若要深究,江崇甚至有些害怕与穆观景相处了,尤其二人独处时偶尔冒出的奇怪氛围也愈发让他心悸难安,他赶着去追镖队也是想让自己得到一个喘息的空间。
“我一个大活人还比不上那些死物,在你心里我的地位也太低了些。”穆观景有些委屈,“你放心我,我可不放心你,就一起走吧。”
江崇瞧了他一眼,失笑道:“我有什么可不放心的……”话还没说完,一道响箭从林子里突然蹿出,江崇反应极快立时纵身躲开,便见密林处燃起密密麻麻的浮动火光。
“这下可被你说中了……”江崇听着围剿过来的窸窣声,心里估算了一下人数,这一伙竟是将近百人。
江崇猜测两人应是无意间越过了响马的地盘,心中暗道不妙,穆观景的手便伸过来紧紧握了握他的手腕,江崇递过去一个安抚的眼神,便冲着周围朗声道:“各位英雄,我俩只想借路一过,不想与各位起了冲突,还请话事人出来商量。”
“他妈的,老子的路是你想借就借的吗,那老子还做什么土匪,干脆去开善堂好了!想要借老子的路,要么留钱要么留命!”一个彪形大汉在簇拥中走到亮处,手里一支长枪指向江崇。
江崇道:“道理在下自然明白,出门在外,我也不愿意跟诸位起了冲突,留财买路,还望诸位放我二人过去。”
这些土匪向来不会讲什么道理,想过路要么杀出去要么给钱,两个人对上百人几乎毫无胜算,江崇庆幸身边没有货物,他走镖时也习惯了不带贵重物品,因此直接应允下来。
土匪头子上前来道:“是个痛快人!那就请下马让我们检查检查,还有,你们的马也得留下一匹。老子欣赏痛快人,看在你的面子上留一匹!”
未料到搜身时穆观景竟对面起了冲突,一个小喽啰正要从他腰带上扯下玉佩,就被他一脚踹翻在地,青年脸色Yin冷,恶狠狠道:“这个不准动!”
他这一踹把对方激怒了,登时一片噌锵刀剑声响,火光全冲着穆观景照去,领头的大声粗喝:“你他妈敬酒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