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是知道了“红叶”这名字的来处。她说过知道他的身世,还小心地借鲤鱼来安慰他、哄他。
心中一时十分酸软熨帖,清岚低声道,“我倒觉得,鲤儿和南儿更为可爱。”
江蓠浅笑,趁着气氛正好,柔声问,“你真名叫什么?”
山中初见时,师父向她介绍,说他叫做清岚。此后她时常觉得这个名字奇怪,毕竟哪里有“清”这个姓氏。清岚二字,相比姓名,倒像个号。
也是很久的后来,她渐渐醒悟,恐怕是师父根据她的名字,临时给清岚取了个称呼。江蓠,清岚,她是水畔的香草,他是山间的云雾。
清岚又是沉默,而后才低声道,“叶旭之。”
见自己慢慢打开了清岚的心防,江蓠心中安慰,一字一字柔声念叨,“叶,旭,之,好听的名字。”
清岚听着她念出自己的名字,觉得最真实的自己,慢慢从她口中活了过来。
两人正是情意涌动的时候,画屏进来禀报,“爷,夫人,贵妃娘娘那边的太监来了。”
江蓠出来见那太监,只见那太监愁眉不展,顿时有些担忧,“娘娘叫你来,有何事?”
她想起上辈子萧贵妃早逝,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那太监忧愁道,“娘娘病了,又不肯宣太医,只说想见见姑娘。”
江蓠没有耽搁,立即随太监出门。那太监跟在她身后絮絮叨叨道,“娘娘前些日子,见了陛下寝宫中的一幅画,回去后便不大开心,郁郁寡欢了几日,终于病倒了,却又不肯宣太医,不肯喝药……”
江蓠隐约猜到了事实,加快脚步,坐上马车,入了萧贵妃寝宫。
萧贵妃坐在床上,神色恹恹,太监婢女们亦是一脸愁容小心翼翼,不想惊着她,连脚步都是轻的。
江蓠进去,见卧房里窗户大敞,春末夏初的风一阵阵吹来,便率先走到窗边,将窗户关上,低声问道,“娘娘生病,你们怎么还开着窗户令她吹风?”
奴婢欲言又止,萧贵妃恹恹道,“不怪她们,我想吹吹风。”
江蓠走到床边,担忧地握住她的手,“姑母,你这是怎么了?”
萧贵妃不看江蓠,只看着床帐的某一角,兀自念叨,语调极为幽怨,“女子这一生,最怕所托非人。”
江蓠心中一酸,“姑母。”
萧贵妃转过头来,看向江蓠,摸摸自己的脸庞,惨淡笑道,“我好看么?”
江蓠忍着心中酸意,笑道,“好看,姑母世间第一等好看。”
萧贵妃一笑,又转为惨然,“再好看又如何,不过是别人的影子。”
江蓠心中涩然,又劝道,“姑母,越是负心人,越不值得伤心。你当保重身体才是。”
萧贵妃不应她这句话,倒是换了个话题,反过来握住她的手,“我之前敲打过清岚,让他好生待你。他同我保证会照顾你一生一世,永不相负。我阅人无数,能看出他说的不是假话,日后你便好好和他过日子。”
这样的话,结合现在的情况,倒像在交代遗言。上一次萧贵妃尚有求医的心,这一次却全然放弃了。
江蓠酸楚道,“姑母,人生尚有许多趣事,你不必把心思都放在那伤心处。你若愿意,我可以想办法让你出宫,此后天高任鸟飞。”
萧贵妃面色一动,捏紧她的手,“孩子啊,有些话,不能乱说。”
江蓠知道,皇帝乃天下至尊之人,除非他休弃后妃,决计没有后妃逃离皇宫的道理,但她仍倔强着沉默,并不觉得帮萧贵妃出宫有什么不对。
萧贵妃见江蓠不再说大逆不道的话,笑了笑,缓缓道,“我在这宫中多年,这里是我的家,我能去哪呢。”
江蓠说不出话,只觉得伤心。饱受经年折磨而心存死志之人,再厉害的医者也治不好,再有道理的话语也劝不回。
萧贵妃本来是想让江蓠来陪自己说说话,不想弄得江蓠都快哭了。她拍拍江蓠的手,笑道,“罢了,你回去罢,有空便来瞧瞧我,没空便不必来。也不必想着劝我,我有自己的主意。”
江蓠如何能安心离去,坐在那里不肯动。萧贵妃推了推她,“我很好,想吃点桂花羹,你回去罢。”
又让太监过来拉江蓠,态度十分坚决。江蓠只得先行离开,暗自琢磨下次该怎么劝导。
心事重重地回到国师府,清岚正等着她一道吃完饭,见江蓠愁眉不展,问道,“怎么了?”
江蓠沉沉叹出一口气,坐到桌前,酸楚道,“萧贵妃她,不大好。”
清岚一时没有作声。
江蓠难过道,“我也不知怎么劝她。”
清岚只无言地握住她的手。
江蓠也不再说贵妃的事了,低落地把额头贴在清岚肩侧,“为什么这世间,有这么多负心人。”
越瑾辰也好,皇帝也罢,都是为着自己的私心,肆意伤害别的女子。
清岚将脸颊贴在发顶,安抚地顺着她脊背,柔声道,“不管这世间有多少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