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他们几个你还不知道吗?上梁不正下梁歪!我还听说那几个官员一直是某丞相的附庸!”
“真的吗?”
“假的吧!那位前几年可谓是权倾朝野如日中天,他们几个的父亲只是几个小官,何德何能能勾搭上那位?”
“谁知道呢,我也不记得听谁说的了,不过啊,现在他人都死了,说什么也死无对证了”
“诸位慎言吧,不要以讹传讹,逝者已逝,理当尊重。”
“嘁。你也太死板了,咱们不过说说而已”
“行了行了,回去睡觉吧!”
周围恢复安静。
谢锦看着那几个成群结队搭肩搂背的少年越走越远,心中无奈,怎么什么事什么人都能扯上自己。
这几个犯事者的父亲,他可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慕脩临走前,看了一眼谢锦,道:“眼圈都青了。”
谢锦摸了摸眼窝:“是吗?”
慕脩没有再回答,转身走了。
只听他边走边吩咐身旁的赵承德:“传令下去,明日不必急着上山,先好好休息一天。”
赵承德看了一眼谢锦,露出心领神会的笑。
叶里欲言又止,看着谢锦的目光复杂。
眼看已经快天亮了,出了这么一场闹剧,靳安王就算是再傻也知道有人在暗处就等着他自投罗网了。
暂时应该会按兵不动了。
林鸦跪在谢锦榻前,深深垂头:“主子,是属下失察了。”
谢锦揉了揉太阳xue,道:“你起来吧,此事也并非你之过。”
林鸦沉默起身,显然还是将责任归咎在自己身上。
谢锦看向他:“林鸦,抬起头来,看我。”
林鸦懵懂抬头,看向谢锦。
后者眼中血色乍现,瞳孔仿佛蒙上一层薄薄血雾。
谢锦启唇道:“为什么自我回来以后,无论是与你有关无关的事你都要往自己身上揽,你会变成这样,你究竟在想什么?回答我。”
其实他很早就发现了,林鸦变了。
三年前的林鸦是什么人,冷面杀神,朝中贪官以及对手闻风丧胆。
多少人想要花高价从他这里将人挖走
如今却变得敏感多疑,谢锦也许隐约猜到是因为什么。
林鸦双眸混沌片刻,轻启薄唇,神色颓然道:“主、主子,您会出事都是属下疏忽导致,是林鸦没保护好您,都是我的错,林鸦辜负了当初对主子的承诺。”
果然。
谢锦叹了口气,他还是低估了林鸦对自己的依赖。
自己的死对于林鸦来说,恐怕是最大的一个噩耗了。
就像慕脩于宋淮安。
对宋淮安此人来说,慕脩是他与这个世界唯一相连的证明。
可不知不觉间,他忽略了身边许多将自己当成照亮黑暗的唯一光芒的人。
譬如段南
譬如林鸦
大概在三年前他忽然宣布与宫外的人切断所有联系开始的吧
那种天忽然就塌了的感觉
折磨了林鸦无数个日夜,辗转难眠,意难平。
直到宫里传来自己的死讯
林鸦彻底崩溃了
虽仍然在做着自己的本份,却失了前进路上唯一一盏明灯,麻木不仁的向前走。
他怕,怕那人怪他。
谢锦阖上双眸,瞳孔干涩得厉害,他自认不是什么多愁善感的人,却在这一刻有了片刻想流泪的冲动。
他想用宋淮安的身份告诉他
你看,我什么事都没有,我好好的。
但是不能了
从那日他欲言又止看来
林鸦大概已经意识到了一些匪夷所思的事实,而这事段南八九不离十也已经知道了。
真正的宋淮安已经回不来了
章节目录 第八十七章
不多时, 林鸦逐渐缓过神来, 身子踉跄了下:“主子您...”
谢锦睁开眼睛,瞳孔里多了一层血丝, 他疲惫道:“林鸦你坐下, 你听我说。”
林鸦担忧道:“主子,属下不坐,您没事吧?眼睛好红...”
林鸦颓然垂下头:“若是主子想要问什么,大可直接问属下, 只要主子说不要属下撒谎, 属下便不会撒谎, 为何要在属下身上动用瞳术那等伤身的术法。”
也只有他看到了这个冷面杀神这样的一面。
谢锦闭了闭眼,眼球针刺一样的疼。
果然这具身体还是太弱了,远不如他前世的身体能容纳瞳术强大的消耗。
林鸦道:“属下这就去给您打点热水来热敷一下眼睛。”
语落,转身就要走。
谢锦伸手拉住他:“无妨, 你先听我说。”
林鸦只得退回来, 因为谢锦是坐着,他站着仿佛在俯视谢锦, 有些不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