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的手掌伸出时,一股吸力传来,许临的身体自动飞到了对方的脚下。
那黑紫的利爪,落在他的脸颊上,带着冰冷的寒意,一毫一毫的朝着许临眼睛的所在地挪去。
“你若敢动他分毫!我一定会饶不了你!豫琴殊!!”
艰难的半支撑起身子,白闻歌急切的朝他大喊着。
看着他那副无能狂怒的样子,豫琴殊忽然低声笑了起来,那笑声暗哑的像是魔鬼的低语一般,令人毛骨悚然。
许临躺在草地上,抬头看着对方那张癫狂的笑脸,无奈的开口道:“兄弟,负你的人又不是我,你找我撒气不合适吧?我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无辜者啊。”
若这样的话能叫豫琴殊动摇,那么南沟村又缘何会死那么多人。
却在此时,一旁的不悟道士突然开了口:“豫公子,你徘徊在人世如此之久,不过是心有不甘,若是那冼家小姐从未负过你,你可愿放下执念?”
过去之所以被称之为过去,是因为无力更改,道士这番话荒唐的简直可笑至极。
回眸看去,豫琴殊嗤笑一声,冷冷的开口道:“我这血雾,可从来不会让人变成傻子,你缘何会胡言乱语?”
豫琴殊先前攻击他们时用的那把琴,是有些蹊跷的,当局者不察,可不悟却是看的清清楚楚。
“你若不信,只要把你的琴毁了便会明白。”
那把琴陪了豫琴殊百余年,他又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外人的胡言乱语而毁了自己的心爱之物?
可不悟的这番话,不知怎的忽然点醒了白闻歌,他若有所思的看了眼不远处的赵大花,视线又落回到了豫琴殊的身上。
“康定十八年六月,你被冼千结赶出江南,独自一人进京,同月,三皇子夺嫡失败,所有追随三皇子的党羽,全部被抄家处斩,其女眷充为军ji,豫琴殊,你可有听说过此事?”
康定十八年距今如此遥远,人间改朝换代的太过频繁,而豫琴殊一个贱籍出身的琴师,又如何会关注那些官家的事迹?
“你到底想说什么?”
到底不是个聪慧的人,不然豫琴殊又怎么可能会画地为牢,死后也将自己围困百年之后?
叹了口气,白闻歌神情复杂的道了一句:“你死后可有回过江南?”
豫琴殊死后,先是作为地缚灵在京城困了几十年,再回江南时,早已物是人非。
“冼家虽在江南,却是皇商,一届无权无势的商人,又如何能做到首富的地位,那是因为冼家也是三皇子的党羽,随着三皇子的夺位失败,你可知道冼家即将面临的后果是什么?自是满门抄斩,但凡和冼家走的近的人,都会受到牵连,现如今你可明白冼家小姐,为何会负你!!”
瞳孔猛地紧缩,这一番话无异于晴天霹雳,瞬间将豫琴殊的的认知全权推翻,他僵立在原地,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半晌后他才回过神来,颤抖着开口问道:“我出身贱籍,是她看不起我的出身,舍不得冼家的荣华富贵,才会弃我如敝履,倘若她真的爱我,又怎么可能不答应和我私奔!这一切都是你在骗我,你在撒谎!”
到底不是出生于世家,豫琴殊不明白的道理实在是太多了,看着他如此执迷不悟的样子,白闻歌很想甩个冷脸,但又碍于许临还在对方的手中,这便不得不耐着性子解释。
“因为冼千结是冼家锦衣玉食养出来的大家闺秀!她先是冼家人,后才是自己,她即享用了身份带给她的便利,在冼家落难时,又如何可以一走了之!那是她冼家嫡女的骄傲,就算冼家男丁全部被抄斩,就算是吊死在祠堂里,她都必须和家族共存亡!”
……
白闻歌之所以会知晓这些,正是从昨日那些小鬼的口中得来。
冼千结一直都是冼千结,是那个会在私下毫无端庄可言,偷吃糕点,偷溜出门,捉鸟逗趣的冼千结。
可豫琴殊,早已不是豫琴殊。
……
笑声凄厉的划破夜空,那些血雾倏忽间消散的一干二净,豫琴殊跌坐在草地上,抬头看着无尽长夜,满目空洞的也不知道究竟是在想着什么。
他没有分半个眼神给赵大花,这让对方得以喘息,更加缩减了自己的存在感。
忽然想起来道士不悟所提到的琴,豫琴殊顿了顿,双手朝着虚空中一握,一架古朴的桐木琴忽然浮现在了他的掌上。
将那琴猛的掷于一旁的石块上,伴随着刺耳的碰撞声,那琴滚落在地面上,倏忽间有了裂缝。
伴随着袅袅的白烟,一女子的身影在黑夜里若隐若现,聘婷玉立。
可惜的是她满目呆滞,双眸赤红如血,正如一只无觉的木偶一般,飘忽在原地。
看着那女子熟悉的面容,豫琴殊手脚并用的从地面上爬起来,颤抖着奔去想要拥抱她,却是扑了个空。
“那是冼小姐的情魄,她一直附在你的琴上从未离去过。”
不悟垂眸,长叹了口气,随着身体机能的逐渐复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