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得娇俏,哪怕鼻尖通红,眼角悬泪,笑起来也好看。
再说,就算他真的哭丑了,在霍之潇眼里也最惹人怜惜。
霍之潇和安瑜在屋内又闹了会儿,然后携手离开了安家。
临行时,安老太太身边的婆子赶来,似乎有话要说,却被警卫员挡住了。
婆子攥着帕子,面色苍白:“我就和小少爷说一句话,行吗?”
没有霍之潇的命令,警卫员连眼神都没给婆子一个。
婆子急得脸色又白了几分。
她倒不是真的想见安瑜,而是老祖宗让她带了话。
安老太太的原话是这样的:“安瑜怕是还不知道自己不能生的毛病,就姑爷宠他的那样儿,哪舍得他受委屈?我们还偏要他知道……我就不信,他知道自己不能生以后,还好意思当帅府的大少nainai!”
安老太太身子稍微好些,就开始动歪脑筋。
要按照婆子自己的想法,姑爷既然知道了小少爷不能生,还宠着,那就是不在乎子嗣!
但是安老太太开了金口,就得把话带到。
眼瞧着安瑜被霍之潇抱上了汽车的后座,警卫员依旧没有挪动的架势,婆子恶从胆边生:“小少爷……嗯!”
婆子千不该万不该,也不该把警卫员当成安家的下人,话还未出口,人已经被两个警卫员扛起来,丢进了路边的雪堆里。
安瑜听见了婆子的声音,循声望去:“姐夫,你听见了吗?”
霍之潇侧身靠在车门边,挡住他的视线:“不急着回去了?”
安瑜的注意力瞬间回到安俏身上,轻哼着爬到车厢里去了。
安俏该如何处置,他压根没头绪。
安瑜的生母苗姨娘是偏房,从小到大,教会他的就是忍让,把他的性子教得软且娇。
况且安瑜和霍之潇纠缠在一起后,除了病入膏肓的阿姐,根本没面对过其他“竞争者”。
但是安瑜见过安家的大房修理苗姨娘。
克扣用度,关禁闭……
各式各样的法子一一在他心底浮现,偏偏哪个都不能用。
因为安瑜还不是霍之潇的填房,安俏也不是偏房。
他若是用了这些法子,反倒像是承认了安俏的身份,平白抬举了旁人。
安瑜托着下巴苦思冥想,霍之潇则好整以暇地坐在他身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
安瑜不知道安俏的下场,霍之潇可是清楚得厉害。
那日对着安欣开的枪并没有打中他曾经的“妻子”,而是正中了安俏的膝盖——要不然安欣也不会再发一次疯。
安家的老祖宗愚钝,只当自己运气好,遇见了旁支的待嫁女子,却没想过在这个时机出现的安俏,身上隐藏着多少秘密。
也好在安家的老祖宗和安欣都愚蠢,省去了霍之潇不少力气,只是苦了安瑜——他还愁眉苦脸地想着对付安俏的法子呢!
安瑜为着这个莫须有的“竞争者”发愁了一路,等到了帅府,都不敢下车了,先扯着姐夫的手,期期艾艾:“我……我……”
霍之潇叹了口气,不顾警卫员的阻拦,”砰“的一声摔上车门,将安瑜圈在怀里:“阿瑜,你胆子怎么这么小?”
“我……我胆子不小。”安瑜靠着霍之潇滚烫的胸膛,小声嘟囔,“姐夫那么大,我都不怕,还吃进去了。”
霍之潇没料到他会用床上的事来反驳自己,心里的气已经去了七分,剩下的三分还是硬挤出来的:“那你为什么怕别的女人?”
“我……”安瑜的声音小下去。
他的恐惧是庶子与生俱来的——做什么都小心翼翼,干什么都瞻前顾后。
尽管如此,安瑜遇见姐夫以前,也没少在家里吃苦头。
有些人光是活着,就已经很艰难了。
霍之潇用指腹轻蹭他紧抿的唇,俯身于他耳畔说:“帅府与安家不同。阿瑜,我既然要了你,这辈子就只认你。”
“……你若不信,大可看看我的父兄长辈。”
帅府实行的是新式婚姻,一夫一妻,帅府的男人不仅没有妾室,连寻常大院儿里的通房丫头都没有。
就安瑜亲眼所见而言,帅府里很“干净”。
霍之潇见他眉头舒展,知他信了,便松开手:“下次再叫我见你这般……”
“姐夫要惩罚我?”安瑜飞速凑上来,抱住霍之潇的脖子,胆子真的大了点儿,敢抢话了,“舍得吗?”
霍之潇偏头,余光是他波光粼粼的眸子。
被疼爱过的少年,眉眼间的拘谨不知不觉消失了,笑起来,连眼角的细纹里,也全是shi漉漉的情chao。
车窗外是数九隆冬,霍之潇怀里是忽然而来的春风。
男人蓦地低头咬住安瑜的耳垂。
安瑜低低地惊呼。
“你猜我舍不舍得,嗯?”霍之潇松开了牙关,哑着嗓子吮他小巧的喉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