荡在空气里,伴随着手指移动,舒缓的节奏,仿佛冲进春雨中,任凭微风拂面,雨点浸shi着每寸肌肤,让人情不自禁地沉醉。
孙繁君注意到了杨嘉羽的手,那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纤细,手腕还戴了一根红绳,上面挂着小金猪,应该是她的生肖。再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指甲缝里有污垢,手背上还有之前冻疮的痕迹。
想到这里,孙繁君缩回了手,握成拳状,放在膝盖上,静静地听着杨嘉羽弹奏。
一曲完毕,杨嘉羽轻声问:“好听吗?”
“好听。”孙繁君想伸出手触碰钢琴键,又慌忙缩回手,眉宇间带了点胆怯。
杨嘉羽偏头说:“不用害怕。”说着,她把手伸出来,“你把手放在我的手背上。”
“不——”孙繁君本能地拒绝,她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些东西,很害怕。
杨嘉羽很温柔地握住她的手腕,丝毫没有在意她手背上的伤痕,“以前也有一个人这么对我,他很温柔,你不要害怕,来吧——”
说着,杨嘉羽的手飞快地动了起来,时而舒缓时而急促,孙繁君感觉自己就像坐过山车一样,虽然她没有坐过,但心脏一上一下,那些声音好动听,好干净。
光Yin寂静,良久,杨嘉羽才问:“你回学校上课了吗?”
孙繁君点头。
“这就对了。”杨嘉羽笑了,“你不想说跟我说你的事情,那就不说。不过你下次周末来学校的时候,都可以来琴房找我玩。”
“真的吗?”孙繁君双眸明亮,像一株生长在山涧的野百合,美丽而倔强。
“真的。”
教室里只剩她们二人,杨嘉羽问:“你在学校成绩怎么样?”
孙繁君终于自信了一些,“我是班里的第一名。”
“我也是。”杨嘉羽长舒一口气,耸肩道:“不过是倒数。”
空气里回荡着笑声,孙繁君觉得杨嘉羽这个人很亲切,没有架子,没有刚才那么拘谨了。
“我是在爸爸妈妈的帮助下,才走到今天。”杨嘉羽的声音很轻,“你看,我那么不聪明都坚持过来了,你为什么不呢。”说到这里,她神情郑重地看着孙繁君,“我妈妈常说,女孩子不好好念书怎么能行?以后会受欺负的。”她顿了顿,笑着补充道:“更何况你还长得那么漂亮。”
孙繁君沉默了。
“应该去好的学校,成为了不起的人。”杨嘉羽神情骄傲,下意识地想到了两位哥哥。
孙繁君深呼一口气,身上戒备散了一些,只是静默地点了点头。
杨嘉羽见她还不肯说心里话,也没有追问她。
同学们吃完外卖回来了,教室顿时变得闹哄哄的。
孙繁君又变回进来时的样子,有些拘谨,匆忙地起身,“我该回去了。”
杨嘉羽没有强留她,只是笑了笑。
临走前,孙繁君站在不远处,回过头时,齐耳短发在空气里晃了晃,衬得她脸庞白净,“毛毛姐姐,我走了。”
杨嘉羽会心一笑,朝她挥了挥手。
向邵阳不知杨嘉羽在笑什么,偏头问:“吃饭了没?”
杨嘉羽回过神来,“还没有。”外卖放在不远处的桌子上,她走了过去。
向邵阳坐在她面前,帮她把热饮吸管插好,“以后要按时吃饭。”
杨嘉羽点头,“好。”说着,她的面颊微微泛红,光线落在向邵阳脸上,让她的心跳慢了半拍。
之后,只要有机会杨嘉羽都会点孙师傅面馆的外卖,来送餐人变成之前跑腿的伙计。这样也好,十几岁是正值读书的年纪。即使没有见到孙繁君,杨嘉羽也觉得高兴。
四月初,草长莺飞,趁着这样的好天气,杨嘉羽喊哥哥们去放风筝,“是外公亲手给我做的,好长的燕子尾巴,这么长——”她夸张地比划着。
在亲人面前,杨嘉羽还跟小时候一样,因为妈妈说,在家人面前不用那么矜持。
家人被她夸张的语言逗乐了,杨振华说:“你们自己商量着去,爸爸这周要出差。”
“妈妈呢?”
徐瑛说:“我要赶稿件进度。”
见杨嘉羽耷拉着脑袋,许立说:“没事,我们一起出去也行。”
杨嘉羽眉开眼笑:“真的啊?”说着,又看向杨嘉佑,“哥哥,你也去!”
杨嘉佑皱眉:“你几岁?还放风筝。”本来他打算跟许立一起逛书城的,相处的时间又被占用了。
杨嘉羽说:“人家广场的老爷爷、老nainai还放风筝呢,我怎么不能放?”
“现在是放风筝的好天气,正好踏青。”许立眉眼温和地说道。
“你看看!”杨嘉羽指着许立,像找到了靠山,对哥哥做怪相,扒拉着眼睛:“略略略——”
客厅里回荡着笑声,杨嘉佑拿妹妹没办法,只好同意了。
正式放风筝那天,由于要去郊外,他们出发得很早,徐瑛还做了便当让他们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