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意今夜过后, 这座城市迎来的到底是新生还是毁灭。他的眼界可以变得无限小, 只容得下那一个将织田作推向死亡的人。
明明是忍耐了那么长时间才终于等到的时候, 但是心中却依旧没有一丝波动。
那颗心脏还在砰砰地鲜活地跳动着,一方通行却听不到分毫声响。
只有那一天黄昏的风声,那一天夕阳冰冷的光晕,还在荒芜的体内来回呼啸。
“一方通行君,”太宰治的声音也是一样的平稳,“你的任务就是将森鸥外监.禁在首领办公室里,绝对不可以让他逃脱,但是也不能让他自杀,我要他好好地活着,亲眼见证着他的位置,被我一点点取代。”
“听好了,他身边的那个名叫爱丽丝的金发小女孩是他的异能力,你能够飞行,就直接从上部突破,进去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让爱丽丝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然后卸掉森鸥外的手脚,让他失去行动能力。”
“记住这里的动作一定要快……”太宰治顿了顿,觉得这样的命令似乎还不够明确,“三十秒。我要你在三十秒之内完成这几件事。那个人的底牌就连我都还没有完全摸清,但是没有关系。”
“牌面再好,如果连出牌的机会都没有,打不出来的好牌跟烂牌没有两样。而我的手中有你,就相当与攥住了一张能够将他压得死死的王牌,我会让他把底牌带到地狱里去。”
“在让森鸥外失去行动能力之后,接下来首先冲进来会是中原中也,不要杀他,之后的收尾工作我还要用到他,让他昏迷过去就好了,而红叶大姐那边我已经解决掉了,除此之外,无论是谁闯到你那边,全部杀掉。”
“明白了吗?”
“嗯。”一方通行哼出一个浅浅的鼻音,血玉般的眸子直直地盯着远处的总部大楼,恹恹无神。
“还有一件事情,一方通行君。”太宰治回首,鸢色的眼睛注视着一方通行,淡淡地说道。
这是今晚他第一次将视线放在一方通行身上。
一方通行回望着,看到太宰治那双颜色浅淡温和的眸子之中通透见底,空无一物。
他在看谁?
那个地方有什么吗?
“在一切开始之前,把耳朵堵上吧。”这是太宰治仅存的温柔。
一方通行没有问为什么,他需要做的只有服从。
将世界所有的嘈杂声音反射出去,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
马上就要结束了。
在这样绝对的寂静之中,一方通行突然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太宰治高高地抬起手,又重重地挥下。
他似乎还说了什么。
但是无所谓,与他无关。
一方通行知道这是开始的信号,他于是腾空而起,脊背上生出羽翼,朝着那喧闹的大楼飞去。
在足够高的高度,人会有一种自己是神明的错觉。
一切都变的如此渺小。
底下如同蝼蚁一般无关紧要而又繁多庞大的黑手党们沸腾着,一方通行能够看清他们脸上的渴求鲜血、渴求颠覆、渴求刺激的赤.裸裸的丑陋欲望。
而太宰治随意用几句话挑拨着,便让他们的情绪如同水入油锅一般愈发喧闹。
吵死了。
一方通行收回视线,漠然地继续朝着自己的任务对象飞去。
马上就要结束了。
再一次强调着这个事实,一方通行强打起Jing神来,努力将注意力从那颗如同泡沫一般轻飘而无定所的心脏转移开。
那栋如同靶子一样伫立在横滨心脏的大楼已经近在眼前。
他完完全全地按照太宰治的指示来,从上部突破,抹除爱丽丝,折断森鸥外的手脚,让他失去行动能力。
做完这些以后,他看了一眼挂在办公室中的时钟。
刚好三十秒。
太宰治永远能够Jing准到恐怖地摸透对手的极限,同样也能够将自己手上的棋子下地恰到好处。
森鸥外强忍着疼痛,额头上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然而即使像败犬一样狼狈地趴伏在地上,四肢折断,无法动弹,连异能力也被他消除,森鸥外的脸上依旧带着那副惹人生厌的从容笑容,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似乎在说什么,嘴唇一张一合,如同红酒一般甘醇深陷的眼眸直直地注视着他。
[杀死织田作的真正凶手是太宰治。]
一方通行读出了他要说的话。
迟钝的大脑让他用了很长时间才反应过来,森鸥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杀死织田作的人……是太宰治?
怎么可能?不可能的。
一方通行这样想着,有点想要发笑,然而身体却第一次违背了太宰治的命令,不自觉地解除了反射。
所有的声音一齐挤入耳蜗,最先抢占了神经的是枪炮轰炸造成的巨响,这之中又夹杂着兴奋的狂吠,如同雷鸣一般隆隆嚷叫,然而这声响却又不像雷声那样纯粹,喧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