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时,码头的卫队已经调走了大半,剩下几批人正在听林路的调遣。
霍萍生四下看了看,没见到顾深,他心里突然一紧,忙上前叫住林路。
“顾深呢?”
林路将顾深临走前留下的一块怀表递给了霍萍生,“霍将军,这是少爷让我给您的。少爷让您镇守榕城,少爷的暗卫也全都交由您调配。”
霍萍生大惊,满目错愕。他一把抓过那块怀表打开来,用随身的小刀撬开怀表的暗层,里头便是一块Jing致的银币,上头印有“深”字。
那是顾深才有的东西,也是唯一能够调配顾深暗卫的兵符,认识了顾深这么多年,霍萍生头一次担此重担。
霍萍生将银币重新塞回怀表中,一把将怀表合上,深深吸了口气。
“顾深这家伙!他什么时候走的?!”
林路微微叹了口气,道,“您走后不久少爷就动身了。少爷是坐火车走的,您这会儿也赶不上了。”
“少爷走的时候让我转告您,榕城就交给您了。”
林路话音刚落,霍萍生的眼眶便有些发红。
霍萍生六岁起便跟着顾深在军营生活,十岁起开始正儿八经跟着顾深练武,跟随顾深行军打仗的这些年他早已习惯在顾深的指挥下调兵遣将,还从未像今天这样独当一面。
虽然心中有些紧张,但于霍萍生来说,更让他在意的是顾深。如今新法的盖章出了问题,除顾深的辖区可以做到完全封闭以外,其他码头与铁路都难以掌控住,届时若是洋人的军队从其他口岸入侵,就是顾深想打想拦,也难以找到正当理由,这要闹到国际上去,到底都是顾深理亏,保不齐还会因此而受到威胁。
霍萍生紧紧攥着手中的怀表,心里七上八下。
林路看着霍萍生紧皱的眉头,有些担忧道,“霍将军,现在该怎么办?少爷的暗卫除了固定留守山河路的一部分外,这会儿都在等待您的指令。”
霍萍生心乱如麻,千头万绪搅成了一团,让他不知如何是好。
他深深吸了口气,摇了摇头。
“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霍萍生六神无主得回到银行时,顾霆喧已经在门口等了他好一会儿。
如今天色已晚,商铺都关了门,银行的灯也暗了,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只有顾霆喧独自站在银行的门口,静静得等待着。
霍萍生从车上下来,一眼就看到了他。
见他在寒风中蹙紧了眉头,却又在见到自己时眉目舒展,霍萍生突然有些想哭。
他快步走过去,一把抱住顾霆喧。
顾霆喧被他突如其来的拥抱吓了一跳,微微笑了下,拍了拍他的后背。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这么晚还要忙。”
在顾霆喧的怀里,霍萍生感觉到了片刻的安宁。
就算不是为了守护榕城,不是为了守护自己的领土,只是为了守护这样的拥抱,霍萍生也要全力以赴。
霍萍生缓缓松开顾霆喧,仰头看他。
“东洋军队在顾霆晔岳城的码头上岸了,现如今正在向四方蔓延,很有可能危及榕城。”
顾霆喧脸色骤变,喉头上下动了动,“怎么……怎么会?外军登陆的公文不是必须三个家族的最大公章才能奏效吗?”
霍萍生点了点头,解释道,“顾霆晔偷了顾总督的章,又伙同了陈家和白辞慕,拿到了三个章。顾深让我将还未成型的新法条例盖章生效,可是总督的章没了,我也办不成这件事了。”
霍萍生说着,有些委屈,低下头吸了吸鼻子。
顾霆喧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他抿了抿唇,一把将霍萍生揽进怀里安慰着。
“那顾深呢?已经去岳城了?”
霍萍生闷闷得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顾霆喧知道他这会儿很是自责,便宽慰着道,“不是你的错。我知道顾深是想让你拿到父亲的章,这样一来陈家也会跟随父亲,可如今父亲的章不见了,陈家自然也不会听令于你,至于白辞慕更是不知是敌是友。”
“新法若想在全国施行,是必须要集齐所有公章的。依我看,顾深明知这件事难以办到却还是让你去,或许只是想将你支开。”
霍萍生一愣,有些疑惑,“为什么?”
顾霆喧抬手摸了摸霍萍生的后脑,声音有些惆怅。
“或许是他知道……此一去,凶多吉少。”
霍萍生大惊失色,一把推开顾霆喧,眼眶发红。
“不会的!……只是一些东洋军队而已……我和顾深的军队是可以……可以抵抗的……”
顾霆喧知道他心里不好受,可顾深将他留在榕城,就是希望他能护住榕城,顾霆喧也自然不能将一切说得那般光明。
顾霆喧微微叹了口气,安抚道,“萍生,你是知道的,你们只能控制住部分地区,一旦东洋军队占领岳城,自岳城四处扩散,想要侵占整个华夏,不过是时间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