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工具,来威胁你们。”
贺兰明月的语气加重些:“那也不能赌命。”
“知道啦。”徐辛感觉他的手掌温暖,不知为何有些鼻酸,“下次再不会了。你瞧,这不就很快要尘埃落定了吗?”
“待到审完高泓就给一个结果。”贺兰明月想了想,还是决定先把那件事告知徐辛,“高景承诺过,事情水落石出他会为了贺兰氏的冤案下罪己诏。”
“这……”徐辛很是惊讶,“他能如此吗?”
贺兰明月颔首:“我亦没有想到,但他态度坚决我便没立场多说什么。”
徐辛很快明白过来:“他是为了你。”
贺兰明月只是很浅地笑笑,没有否认。徐辛被他握着,手指虚虚一握,面色温柔:“倒也好,此前的恩仇能在这里结束……不是让你就此一笔勾销了,但人总不能背着过去的深仇大恨过一辈子,你说呢?”
“是。我想着,他若真有心,我这次也知道了。”
徐辛艰难地将另一只手也盖在贺兰明月手背拍了拍:“其实当时……我很后悔将那块虎符给你,那背后的意义有多重要,担心你知道了会滥用它。那会儿,我其实并不了解你的为人。如今看来这担心太多余了,明月,你很好。”
“因为我并不在意吗?”
徐辛笑意更深:“正是如此,在你手里才更安全。”
能调动平城铁卫的信物,贺兰明月以为只是父亲的遗产而好生保管,当做纪念。他心思纯善,哪怕有朝一日知道关系重大也绝不会任意妄为。
贺兰明月此人,在许多人眼中兴许有些懦弱,其余同行的说什么他都不会有异议,有时甚至显出些妇人之仁,在不合时宜的地方贸然宽恕加害者。但若他不是这样的性格,恐怕也非能成事了,银州、平城甚至现在,都是如此。
徐辛无条件地相信他会和贺兰茂佳一样、甚至比贺兰茂佳更通透。
“徐姨接下来打算如何?”
徐辛被他问得愣了愣,笑意染上苦味:“养好伤之后么?不知道,看陛下要怎么发落吧,我并不无辜。”
贺兰道:“有个地方会很适合徐姨。”
在徐辛的好奇中,他将柳中城、雪时不见月、那些神秘的语言与万里霞立下的奇妙规矩都告诉了她。
本朝第一位女将是个思想开阔的奇女子,徐辛听他描述,情不自禁也对那片绿洲心向往之了:“当真那么神奇?那我可真要去看看。”
贺兰明月道:“我本打算事情完结后就回去塞北的……与柔然迟早还有一战,无论我、高景还是堂兄,都想拿回陇城。”
割地求和是昔年的耻辱,而贺兰明月也隐隐觉得陇城背后另有隐情。
“但现在陛下不会舍得你走,你也多陪陪他。”徐辛叹了口气,“你没在京中,不知道他这三年过得亦是十分辛苦。”
“所以再看看。”贺兰明月想到高景心里发酸,“等徐姨你养好了伤正巧四叔的儿子也打算回到银州城去,我便陪你们过去安顿。你想在银州住,父亲留了一大座王府,镖局的生意便教给你;你若要去柳中城,同堂嫂多聊聊,一定很投缘。”
他一边说,徐辛频频点头,思绪早已飞向那片贺兰茂佳生活过、征战过的土地。
他们又聊了诸多塞外的奇闻轶事,譬如白楹开花,柳中城的月色。
听到后来徐辛忽然道:“昔年司天监卜卦一甲子风起云涌,你觉得还是有几分道理么?”
“未尝不能尽信。”
徐辛笑了:“既然如此我倒想起从前在北庭听来的传说……那时我喜爱四处搜罗奇异的故事,这是并州一个德高望重的老人那儿听来的。”
“什么?”
“陇西贺兰氏起先只是个二十余户的草原部落,逐水草而居,没有野心也不追随任何人。偶有一日,部落首领路过一条溪流,见岸边绽放银白花朵风吹过时颤动仿佛地上银河,美丽非常。首领观之可爱,想凑近去看一看,可他刚靠近那水边,看见那花儿并不扎根土壤,是溪流中倒映的月色波光粼粼一直蔓延到岸边时微风簇浪,盛放出星辰般的花儿。那位首领情不自禁摘下一朵花放入溪流,即刻月色融化,从水中走出一位神女。”
徐辛顿了顿,继续讲道:“后来首领与神女相爱,两人再次随水草迁徙,走过沙漠与雪山后抵达了一片绿洲。绿洲中湖泊亦是银光闪闪,白沙堆积。他们筑起一座城池,通体白色形同地上广寒。从此首领便与神女定居此地,以河谷背后的一座山为姓氏,每逢夏日城中白花绽放,犹如仙境——那座山便叫贺兰。”
“这不是……”
“你瞧,白城、月色,还有那种花,是不是有些相通?”徐辛笑着,“所以司天监所言,‘明月照白城’可能真的有所指代。”
贺兰明月一向不信这些,见她眼神虔诚而温柔,也道:“或许吧,事在人为。”
事在人为。
先去银州再至洛阳,到现在百转千回,贺兰明月从没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