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废物,”舒愿转过身来,走到木然的黎诩面前,双手环住对方的脖子,“没有情/欲的废物。”
舒愿的嘴唇离得很近,只要黎诩稍一低头就能吻到对方。然而舒愿扣在他后颈的手绷得很紧,黎诩能感受到那双手的冰凉。
舒愿在紧张。
“空有情/欲的人才是糜烂的废物,”黎诩抚了抚舒愿的后腰,“你是干净的孩子。”
亲手托出自己秘密的过程像在经历一场残酷的刑罚,舒愿把黎诩推到床上,让清醒的狂热牵制一脚踏入失控世界的自己。
他们在泛着消毒水味道的床上接吻,比之任何一次接吻都要激烈,舒愿的动作再不似从前那般青涩生疏,他伏在黎诩身上,用黎诩教过他的技巧引诱对方。
黎诩作为一个生理正常的男生在这种情况下不可能不做出诚实的反应,他抓着舒愿的腰侧把碍事的衣服卷上去,对方腰间滑腻的皮肤让他不由自主地加大了摩挲的力道。
“唔……”舒愿推了推黎诩的肩膀,强行将这个难分难舍的吻停下来。
两人紊乱的气息交缠在一起,舒愿翻坐到一旁,没再看黎诩的眼睛:“起反应了吧?”
黎诩有点生气:“你非要通过这种方法告诉我吗?”
舒愿很轻地笑了笑:“你看,就算面对喜欢的人,我那地方也是没有反应的。”
轻飘飘的一句话,把黎诩的气和欲给捻灭了。
舒愿承认对他的喜欢来得猝不及防,黎诩却宁愿不是在这个时候。他坐起来,从背后环住舒愿:“对不起。”
“我那时候,是情愿自己死去的,不知道为什么还会醒来,”舒愿的双眼很空洞,“我当时根本没有能力反抗,他们一群人围着我,那个勇哥的力气大得很,他……”
舒愿咬住了牙,仰起头闭上了眼。
“不说了,不说了。”黎诩后悔逼舒愿说出来了,他握住舒愿的双手搓了搓,把自己的体温传达给对方,“错的不是你啊,你没有错,既然你还活着,是上天给了你报复他们的机会。”
他的小恐龙靠在他的肩上颤着身子哭,黎诩知道不该再刺激对方了,但是有些话不说完,伤痛只会周而复始地上演。
“你想不想把他们关进牢里?”黎诩侧首在舒愿的耳背亲了一下,“想不想?”
“没用的……”舒愿吸着鼻子,浓烈的消毒水味呛得他眼泪掉得更厉害,他觉得自己跟这个屋里的东西同样的廉价而微不足道,他丢失的尊严在家庭背景强大的施暴者和趋炎附势不作为的校领导眼里就是颗沙子,“我们家斗不过他的……”
“我帮你,”黎诩在舒愿耳边低声允诺,“只要你答应,我拼上一切都要帮你。”
等舒愿的情绪平复下来后,黎诩把他送回家。在楼下分别前,他用指关节在舒愿眼底下刮了刮:“你考虑好就告诉我,如果不知道怎么向家里人开口,就让我来跟他们说,不用怕。”
“嗯,”舒愿揉揉眼,把自己没喝过的可乐递过去,“这个也给你。”
“行,”黎诩接过,“明天见。”
这一下午的事耽误了挺多时间,黎诩回家先把作业给做了,晚饭后才把两只猫抱到屋外遛,也借此将脑中凌乱的思绪整理一遍。
要起诉欺凌事件的施暴者得先征得舒愿父母的同意。
要找黎文徴帮忙得先向他坦白自己和舒愿的关系。
确定起诉肯定得越早越好,被告方不是普通人物,案件的延迟肯定会对舒愿的高考造成不利影响。
他的筹码到底有没有用?
黎诩在外面遛了两圈猫,回家把猫抱给吴阿姨后,他又揣着手机跑到了外面。
接到他的电话时黎文徴很惊讶,还没开口对方就问:“出什么事了?”
“没事,”黎诩在花坛边坐下了,“你有空吗?”
“刚回酒店,”黎文徴追问道,“是不是钱不够用?”
黎诩嗤笑一声:“这话你问那俩垃圾比较合适。”
听这语气应该不是惹事了,出差在外的黎文徴松了口气:“有空,你说吧。”
父子俩在电话里正儿八经谈话的次数寥寥可数,黎诩一时半会不太习惯,正事还没说,自己倒先忍不住笑了出来。
“能跟我说说你和我妈的事吗?”笑完后,黎诩说。
这个话题险些让黎文徴招不住。
四十多岁的人了,又是坐着那样的位置,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唯独谈起自己的亡妻时无法做到内心风平浪静。
“怎么突然想知道这事?”黎文徴问。
黎诩薅了朵野花,夹在指尖玩弄着:“想她了。”
黎文徴叹了口气,难得他儿子能不吵不嚷地听他说几句。
“我和你妈妈啊……”
认识白霜的时候,黎文徴刚经历过一场车祸。
那时候他还没坐上市委书记的位置,出入也没有专门的司机接送,上下班都是开自己在大学毕业后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