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长期留在重点班的同学彼此熟悉外,其他新来的大都互不认识,像舒愿就只认识原来10班的学委。
对方仍在拼命用唇语叫他过去,他摇摇头,拉开最后排的空位坐下,将装着一大摞资料书和习题册的书箱放椅子旁边。
东西还没收拾好,学委又跑过来了:“大家都争着往前坐呢,你怎么净挑后排的位置了?”
“有什么区别吗?”舒愿不解道。
“你不觉得坐前面听课更能集中Jing神吗?”学委说,“你看这班里谁肯坐后排的?早来的都把前面的座位占了!”
“哦。”舒愿不为所动。
学委还想再劝他,眼前突然晃过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敞开的窗户外飞进来,滑过一条漂亮的抛物线,Jing准无比地落到舒愿身旁的空桌子上。
正正好打在学位的手背的,是印着名牌的胸包。
“他就爱坐这,”黎诩从后门拐进来,“有意见吗?”
“呃,没有……”学委投降似的举举双手,灰溜溜地回了自己的座位。
校霸考上了重点班大概是这学期开学以来最大的新闻,有人猜测是校领导专门把他安排进去的,也有人坚信他是自己考进去的。
新闻的主角倒不在意别人对他的评价。
黑板右上方被班主任用红色粉笔写下了高考倒计时,黎诩只知道,假若他一松懈,即使舒愿现在坐在离他不到半米的右手边,以后也会隔得越来越远。
开学后的一周里,黎诩努力适应着舒愿的作息规律。晚修结束后黎诩喜欢绕着Cao场夜跑上三四圈,通常在他跑完回宿舍后,舒愿就洗漱完毕上床了,只留给他一盏灯。而早上舒愿也起得早,往往黎诩被学校的闹铃唤醒时,他只来得及捕捉到舒愿关门离去的背影。
才六点钟。
他感到很挫败。
“你是不是觉得我的存在影响你学习了?”周六中午放学时,黎诩忍不住问,“你要认为是就说出来,我可以跟班主任申请调位,也可以向学校申请换宿舍。”
午时的烈日悬在上空,黎诩为了追赶上过早收拾完东西离开的舒愿而挂了一脑门的汗,胸包也背得歪歪斜斜的,压着没被抻平的衣服。
舒愿被他抓着一边的肩膀,本可以挣开的,但他没有这么做。
“你考上来,是为了我,还是为自己?”舒愿问,“你不必因为我的生活节奏而将就自己,我不想你变成这样。”
黎诩那糟糕的心情像辛辛苦苦亲手布置的烛光夜景被人用一柱冷水尽数浇灭:“将就?在你眼里我就是在将就?当初高二的时候我们说好了要一起努力,你看看这星期你对我是什么态度,连目标和计划也从不跟我说,”黎诩松开了对舒愿肩膀的钳制,“舒愿,你是不是从来都把我们的约定当成玩笑?”
“高三没有谁等谁的,”舒愿抬起手,用手背蹭掉了黎诩滑到鬓角的汗珠,“黎诩,我们可以一起努力,但我不可能站在原地等你。”
“我知道,”黎诩挪了下位置,为舒愿遮挡住刺眼的阳光,“那你不要对我不理不睬好吗,我考上来只是为了你,没有你,我什么都不是。”
回了家,舒愿午饭还没沾,柳绵就为他备了一连串的问话:“在新的班级还习惯吗?”
“习惯。”舒愿给手机充上电。
“那跟你一个宿舍的是谁啊,没人欺负你吧?要是不喜欢住宿就别勉强了,大不了让你爸爸晚上接你放学。”
“不用,我和黎诩一个宿舍。”舒愿往厨房看了眼,饭还没好,“我先回房做作业。”
“小愿,你现在怎么都不爱跟我们说学校的事呢?”柳绵惋惜道,“你当年很多话的……”
“孩子长大了嘛,有自己独立的思想挺正常。”舒绍空打开电视,同时调小了音量,“小愿先去做作业吧,等下吃饭喊你。”
房门一关,书包里一堆作业反而懒得拿出来了,舒愿慢腾腾地从抽屉里把衣帽间的钥匙翻出来,带着犹豫的脚步走到衣帽间前。
黎诩什么都知道,却从来不点破。
而自己什么都想隐藏,却什么都想让对方知道。
时隔近两年,他终于试着直面他的过去。荣誉其实没什么不敢面对的,而一旦割舍了可以获得荣誉的技能,再面对它们时便多了不忍。
这一室的奖杯奖牌像橱窗里高贵的商品,让人陌生而向往,却知道它们昂贵得不能轻易触碰。舒愿畏惧于将视线聚焦在上面的字,他随手拿了个搁板上的金牌,攥着钥匙转身就逃了出去。
奖牌用红色的锦盒装着,周日晚修前被他交到了黎诩手上:“送你。”
“什么?”黎诩没绕过弯来。
“补送的生日礼物。”舒愿没看他,把周末作业找出来交给组长,回座位后拿起笔埋头写习题。
黎诩依旧捧着那个锦盒:“我能打开看吗?”
“随你。”舒愿说。
他慢下了写字的速度,余光悄悄地飘向了隔壁。黎诩开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