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送饭上去时便劝说一两句:“小诩,你也知道黎先生这人傲气,骨子里其实可疼你了,你别跟他倔。”
黎诩是田婶看着长大的,对她说话比对黎文徴还客气:“我没跟他倔,他错了就是错了。”
“他们那一辈的事啊,你还是别放心上了,”田婶说,“有空多和黎先生沟通一下吧,也试着让他听听你内心的声音,他会理解的。”
理解不理解的黎诩还没琢磨透,姚以蕾和黎诀就拖着行李箱从老家回来了,黎诀拎着箱子上楼,手机外放着看游戏直播的声音,黎诩隔着门都能听到。
这下黎诩琢磨了好几天的问题又回到了原点,他仍然认为他和他爸没办法相互理解,黎文徴不可能搞得懂他为什么而叛逆,就如他想不通黎文徴明明喜欢白霜,为什么还要出轨姚以蕾,为什么还要在悔过中保持着和狐狸Jing的关系。
黎诀的卧室跟黎诩的不在同一边,但黎诩忍了许久依然没等到噪音声源的远去。
摆在书桌上的手机正翻滚着消息,群里哥们几个正在轮番轰炸他,又是文字又是语音地约他出去度过寒假的尾巴。
书本试卷凌乱地铺了一桌面,黎诩找准角度拍了个照片传上群,编辑文字道:“没想到吧,我在撸作业。”
“终于肯吱声儿了?撸老二能信,撸作业?不信。”韩启昀开着黄腔说。
“滚啊你韩启昀,正经点能死啊?”施成堇当即就开语音训人,“你当阿诩是你呢,勃启昀这名儿叫得还真不是盖的。”
只有顾往提到重点:“诩啊,你们家那俩垃圾回来了吧?”
“回了啊,大垃圾在楼下,小垃圾在外面走廊看直播,打打杀杀的也不怕屏幕里的刀枪崩到他脑瓜子上,”黎诩边讲语音边起身,“来,我给你们直播手机跳楼。”
他退出聊天界面,点开录像模式,就这么举着手机开了门径直走到正倚在楼梯口看直播的黎诀跟前。
黎诀显然没料到他在家里,摆正了交叠的双腿问:“不是出去野了?”
黎诩语气还挺平和:“你这手机新买的?声效还不错。”
“哦,是啊,爸爸送我的新年礼物,”黎诀洋洋得意地晃晃手机,“怎么,没送给你啊?好可怜啊——”
最后的单音字音调骤然上扬,他的手机被黎诩从手中抽出,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才用了半个月不到的新手机直线朝楼下砸去,他只来得及看到手机熄屏前的最后一个画面。
“啊,手滑了。”黎诩毫无情绪波动地说完这句话,随后泰然自若地转身回了自己的卧室。
从春节到现在,所有的不满终于得到了发泄。黎诩仰躺在床上,裁剪出录像里的关键内容发到了群里。
“爽啊,”黎诩打字道,“真他妈爽。”
***
和黎文徴结束冷战是在开学当天的早上,黎诀住校,在前一晚便让司机送去了学校,黎诩踏出卧室时没碰着他那烦人的弟弟,下楼梯时乐得吹了声口哨。
黎文徴刚吃完早餐准备上班,瞧见黎诩甩着车匙下来,于是坐了回去:“吃早餐吧,等下让陈叔一道把你送回学校。”
黎诩还是那漫不经心的表情:“不用,我自己回。”
“过来把早餐吃了。”黎文徴喊住正在换鞋子的黎诩,身子坐直了,不再以放松的姿态靠在椅子上。
但黎诩自始至终没搭理他,穿好鞋子后过来叼了块面包,只丢给他一个冷漠的背影。
将自己囚禁了十多天,走出家门的那一秒种黎诩也没觉得有多放松。他想起黎文徴刚刚故作温和的笑脸就难受,他讨厌曾经被白霜真心实意喜欢过的黎文徴会变得这么虚伪,也讨厌田婶口中疼爱他的爹就是这么个大相径庭的德行。
正值早高峰,路上车多,黎诩心里想着事,无可避免地在十字路口被后面的小车追了尾。
到底还是没能及时扯断思绪,刹车声和鸣笛声同时响起,车龄一年半从未出过交通事故的黎诩破了人生记录,被身后突如其来的冲击力掀翻在地,右手撑住地面才没摔出更远。
火辣的刺痛感从手心和触地的膝盖钻进身体,饶是黎诩受惯了伤也疼得咬紧了牙关。
站岗的交警和追尾的小车车主相继跑过来扶人,嘴里一溜儿地问东问西。
“嘶——”黎诩吹了吹自己被大面积擦伤的右手掌,抬眼瞟向男车主,“你他妈眼瞎啊,不懂保持跟车距离?”
年轻的脸庞因倨傲的眼神而给人咄咄逼人的感觉,车主有错在先,点头哈腰地认错:“不好意思啊,要不我先送你上个医院检查检查,费用我全包?”
“我缺那点钱嘛?麻烦你下次带眼睛出门,不是谁都像我这样扛撞的。”黎诩活动了下筋骨,还行,摔得不重,就是血红的手掌有点瘆人,估计右膝盖也是淤青一片。
车主彻底没了面子,小跑着回车上拿了矿泉水和面巾纸过来:“先清洗一下伤口吧。”
交警检查了一遍现场,确定被追尾方没有太大的损伤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