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四个字——见机行事。
虞小满歪着脑袋念:“见机行事……行什么事啊?”
陆戟摇头,又盯那一排字看了会儿,眉宇微蹙。
两人说好分工合作,虞小满把字条交给他,自己将那半包药粉打开,捻起一小撮凑过去闻,鼻尖刚要触到手指,陆戟忽然抬手挡住他的脑袋不让闻:“别动。”
虞小满犹如被施下定身咒,梗着脖子僵在那儿,只余两颗眼珠在转,羞道:“不让动,你说便是了,不必……亲自动手。”
想到刚才在那黑灯瞎火的院子里,非但动了手还动了口,两人之间的气氛霎时变了,映在窗上的烛火也摇曳扭动,好不旖旎。
“前夜……”到底是陆戟先开口,“唐突了。”
他平日里话就不多,“唐突”二字怕是他能找到的最贴合的表述,听着与昨夜那句“多有得罪”有异曲同工之妙,虞小满却高兴不起来。
在他眼里,前夜种种并非唐突,他全然是自愿的。
被下了药的陆戟兴许不记得了,清醒着虞小满可记得清清楚楚,包括趁火打劫般地满足一己私欲,放荡地坐在陆戟身上求欢。
心头酸涩不已,却还要佯作无事,虞小满好了伤疤忘了疼似的咧开嘴笑:“还没查清楚呢,你就给我赔两回礼了,说起来是我赚了。”
陆戟似要说什么,生怕听到叫人难过的话,虞小满率先侧过头躲开陆戟的手,主动与他拉开距离:“放心吧我不闻,咱们还是赶紧安排,天马上就要亮了。”
有证据在手,事情便好办许多。
次日一早,陆戟先派段衡拿着药粉去外面找人看看是什么药,他和虞小满则分头在府上搜集字迹比对,尝试查出那字条出自谁手。
很快有了结果。
正值十五,晚间陆府众人聚在前厅用膳,陆戟也难得赏脸出席,听了冯曼莹几句不痛不痒的嘲讽,在即将收席时宣布道:“诸位请留步,我有话要说。”
纵观整个陆家,谁人不知这位大少爷性子淡漠,旁人挑衅他都鲜少搭腔,现下竟主动要说什么,着实稀奇。
等到捆了双手的云萝被段衡押上来,众人又面面相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问怎么了,为何要将一个丫鬟弄到这儿来。
陆戟说:“事关小满清誉,占用各位少许时间做个见证,省得明日又乱传消息,扰得府上不得安宁。”
这话说得在场好些个人抬不起头,冯曼莹和边上立着的申嬷嬷交换了个眼神,轻咳一声,状若无事地摇了摇手中的贵妃扇:“今日老爷身体不适,还想早些回房歇息,你长话短说吧。”
许是以为搬出陆老爷,陆戟多少会收敛些,谁想陆戟只将后半句听了进去,招手令段衡押着云萝跪下,言简意赅道:“药是她下的,并非小满。”
此言一出,议论声四起。虽说陆家大少爷在府上的地位今时不同往日,可到底是主子,哪有主子被下人算计的道理?
有人信也有人不信,最爱讲闲话的二叔母带头问出大家的疑惑:“启之你可想好了,哪怕为了袒护媳妇儿,也不能随便抓个下人顶罪吧?”
冯曼莹接腔道:“是啊,咱们陆家可不兴威逼利诱、屈打成招那套。”
听了这话,跪在哪儿的云萝抬起头,手脚并用膝行爬到冯曼莹跟前,抱了她的腿:“救命,大夫人救命啊,求您救救我!”
方才还替她说话的冯曼莹登时翻脸,瞪着眼睛踢开她:“求我做什么?找你自己主子去。”
因着这一脚,云萝似乎明白了什么,缩着肩膀地往后退,含泪瞧了陆戟一眼,怯生生地唤他“大少爷”,到底是没敢上前。
陆戟冷眼看着这出闹剧,浑然未受影响,沉声道:“必是查清楚了才这么说。”
段衡将从云萝床铺下搜来的纸包呈上,禀告上座的陆老爷道:“此药已经查验,确有催情作用。”
“不是我的,这东西不是我的。”没等陆老爷发话,云萝抢先道,“定是有人想陷害我!”
“区区一个丫鬟,谁闲得慌陷害你?”段衡忍不住嗤笑,招招手让外头候着的下属把另外几人押了进来,介绍道,“这两位方才搜房时在场,药是从谁床下搜出来的一问便知。这位是卖药的老板,趁老爷主持公道,您快来瞧瞧可是跪着的这位姑娘买的?”
这种下九流的药多半不放在柜台上,也鲜少有人知道正经药铺还卖这个,是以那老板仔细看了云萝几眼,便点头道:“是她。”
“你可瞧清楚了,”冯曼莹插了句话,“别是眼花,把清清白白的人给污蔑了。”
那老板来前被叮嘱过,这会儿被施压虽有些慌,倒不至于实话都不敢说:“买这药的多为男子,那日见她一个姑娘家说要这药,就多瞧了几眼,哪怕她用帕子遮了脸,我也能从眉眼辨认出是她。”
云萝满面惊惶,犹在狡辩:“我确是买了此药,可是、是替大少nainai买的。”
一直默不作声的虞小满抬了头,似是没想到这姑娘为洗脱罪名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