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小朋友在含含糊糊地嘟囔什么。
“这里没有玩具。”那维亚说。
希德张口就往他胳膊上咬。
那维亚懒得和一只充满nai香味连话都说不清楚的光明兽幼崽计较。
他按住希德的额头,把他从手臂上扯开。
“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他说,“这不是供你撒野的地方。”
希德拒绝听从那维亚的指令。
他刚刚遭遇人生的重大变故。他讨厌把他的画笔和纸藏起来的毛球,不过比起切尔特夫妇和跟他抢饼干的凯莲娜,这个男人的臭脸更顺眼一点。
希德躺倒在地,摊开四肢,仿佛在暗无天日的黑暗神殿里晒遥不可及的太阳。
那维亚蹙眉:“你没听到?”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么厚脸皮的生物。
多亏他今天心情不错,否则如此丰厚的晚宴放在眼前,他早就下手了。
希德说:“没有蜡笔的人生,和躺在泥潭里等着扶起来的死猪有什么区别?”
五岁的熊崽子口齿不清。
希德也察觉到这一点。为了增加声势,他刻意模仿了去圣院做礼拜时主教们的沧桑语气。
那维亚盯着希德看了许久,蓦然嘴角一弯。
他推测,这头光明某兽幼崽并非普鲁维尔遣来试探他的属下。
也许……是刚上任的神仆,把通往光明神殿的咒语念错了,误闯到这里来。
那维亚弯下身来,戳一下幼崽的脸蛋。
软绵绵的,有点发热。
碰上去并不是很厚。像抱住水的绒膜。
希德正要咬他的手指,那维亚早有预料地躲开了。
他将希德从地上拎起来,推开长窗。
希德迷糊地睁开眼,他看到神殿下方被隐藏在云山深处,登时吓醒了。
黑暗共主看到怀里毛茸茸的幼崽睁大眼瞳,顿觉好笑。
他捏住幼崽纤细的手腕,让希德往夜空伸出手去。
冰凉的晚风里,一丝夜雾擦过希德的虎口,在他手心顺从地形成一根黑金色羽毛笔。
“你会用吗?”
那维亚正想教导幼崽如何捏住羽毛笔在纸上写字,冷不防被幼崽冲脸上亲了一口。
趁那维亚愣神的功夫,圣子大人小步小步地跑开了。
希德不觉得奇怪。
从前他亲女仆长的时候,女仆长还一脸高兴的样子。
那维亚站在窗口,沉思许久。
在神殿周遭徘徊的黑暗角龙再度晃到了他眼前。
阿诺德以为那维亚已经进食完毕,想看看有没有一点残羹冷炙留给自己。
黑暗共主冷漠地一挥手袖,寒冷的飓风瞬间就把黑暗角龙刮跑了。
那维亚突然觉得,在神殿里养一只幼崽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
至少会比他的龙聪明,也更可爱。
脸颊、手腕还有嘴唇,身体碰上去温温软软的,不像黑暗生物从头到脚冷得像冰砖。
黑暗共主眯起眼睛。
纵使……退一万步,以黑暗锁链铐住那只幼崽的手脚,再以永夜群星困住他的灵魂,只拿他当作午睡时的长枕,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种想法只持续到那维亚再次找到希德之前。
几分钟的时间,光明圣子已经把黑暗共主休憩的寝宫涂得乱七八糟。
那维亚往室内一扫,在看到墙壁上睁着八只眼的不明生物的瞬间黑了脸。
希德兴犹未尽地阖上笔盖。
但他突然忘记给自己的画取名字。
他重新摘了笔盖,回头看到那维亚站在门口,一个绝妙的主意浮上脑海。
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黑暗神深深看他一眼:“那维亚。”
年幼的圣子大人并没有看到那个成年男人眼底压抑的怒火。也不知道自己在他眼里已经成为一只刻意过来挑衅的待宰肥羊。
他应了一声,愉快地在地上写——
那维亚大猪头。
没等那维亚做出反应,希德就把意识揪了回来,趴在切尔特庄园里属于他的那张床上睡着了。
那维亚没有刻意去寻找希德的踪迹。他询问神使时,神使否认认识这个胆大包天的男孩。
不过,那维亚并没有放弃揪出那只幼崽。
能够进入神殿的除却神使,只剩下光明神殿的人物。
在他斩下普鲁维尔的头颅之际,就是那颗光明之种重落法网的时刻。
——何况,来自深渊的种族,通常都是很记仇的。
希德听他讲完,若无其事地看窗外:“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黑暗神。”
那维亚把他的下巴掰过来,问:“不如回去看一眼?我没有清除您的笔迹,好端端放在那里,就怕您忘记了。”
圣子大人纠结了很久,超小声地说:“如果我过去一趟,你能把它擦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