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为什么要回奥林匹斯了。”
阿瑞斯看我,厄洛斯说:“说来听听。”
我说:“你追求的是‘区别’,曾经,人和神的界限如此模糊,做神,做人再没什么明显的区别了。”我说,“你并不是想成为人,你只是不想成为你自己。”
我说:“你爱阿佛洛狄忒什么呢?因为她包容你,认可你,她为你高唱赞美的歌谣,她抚平你的心绪,她告诉你,你是可以被理解的,你是可以得到爱的。你不爱她,你爱你自己。“
阿瑞斯站了起来,愤怒在他眼里燃烧,但更多的是迷惑,他几次张嘴,但最终都欲言又止,他坐了回去,干掉了一杯迈夏尔。厄洛斯看看我,又看看他,点了根烟,我问他要了一根。我们抽烟,我还喝了两口迈夏尔,又喝了两口……我醉了,我们在尼古丁和酒Jing的熏陶里探讨自我的认同,因此陷入无边无际的沉默,完完全全沦为了人。
阿瑞斯问我:”那天晚上是你吗?“
我点头:“是我。”
我欺骗,自我欺骗,我坦白,卑鄙地坦白,我在尼古丁和酒Jing的熏陶中紧紧抱着一捆名为“侥幸心理”的稻草,在一片无边无际的海洋上浮沉,完完全全沦为了现代人。
阿瑞斯没有看我,身体不知是因为生气还是其他什么原因而颤抖着。我起身,说:“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阿佛洛狄忒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了,我先走了。”
厄洛斯和我挥别,眼神平静,仿佛这样的场景他见过千千万万次。有什么是流离亿万年,亘古便存在的情。欲所没见过的呢?
我离开了酒馆。阿瑞斯没有追出来,我走了好久,他都没有追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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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有点事,可能每晚的更新都会比较晚了,不好意思了。唉,争取少点错别字……
4.爱神
尽管阿波罗的回忆无法完全地追溯,但他仍然对他离开了那小镇酒馆不久后便回到了奥林匹斯的那一晚发生的一些事有些印象,我当然也还记得那个夜晚。
为何我们故事里的爱情,我们故事里的毁灭,我们故事里的遗忘全在夜晚发生呢?难道只有夜晚能让我们从白天的一切光鲜的伪装里解脱出来,让我们经历爱情,直面毁灭,又让我们遗忘吗?尼克斯,你的别名是否是真相,你是否拥有温柔与残酷的双面?
阿波罗问我,亲历毁灭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我问他:“光明的神子,亲历神性的丧失又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他笑了出来,拨弄了下自己的长发,说道:“阿佛洛狄忒,尽情嘲弄我,讽刺我吧,我是不知为何堕落了的神,也是糊里糊涂又取回了神性的神,原谅我的愚钝,无法给出你答案。”
我捧起他的手吻他的手背,我们都笑了。我遂说:”我亲历过阿多尼斯的死亡,我亲历过所有玫瑰都枯萎的日子,玫瑰的花刺再不能扎伤我,因为它们变得那么虚弱,那么柔软,我亲历凡人未曾涉足奥林匹斯的山巅,而我们自己走下了神坛,爱歌不再为我们唱响,我们只好自己歌唱。”我说的自己都有些动情了,鼻尖发酸,便伸手抹了抹眼角,说,“但是所有毁灭都不及那一晚,那牧羊人在我怀中睡去,他的身体好轻啊,凡人的身体在遗失了记忆后总是那么轻,还不及一片树叶来得重,但是我的身体好沉啊,是那么的沉,我沉入爱琴海,便将沉到最深处,我去吻波塞冬的脚背,我沉入西西里的火山,我便沉到最深处,我去吻赫非斯托斯的脚踝。我的心就此封闭了,那心门上缠上了铁链,砸不坏,解不开,我的爱火从此熄灭。毁灭……”我喃喃,“我再未爱上过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个神,任何一片朝霞,任何一个黄昏。”我说,“我尝试过,我吻每一个少年的嘴唇,我溜进每一个少女的心房,我在老人千疮百孔的记忆中徘徊,我打电话簿上每一个人的电话,我在电波中捕捉惺惺相惜的讯号,但是再没人能叫我体会那既痛苦又痴迷于那痛苦的滋味。”
阿波罗拿出了他的七弦琴,瞧着我,弹响了。他说道:“啊,赫拉之子,纷争的化身,爱神所爱的最后的存在。”
他的语调幽幽的,像在歌唱,这歌曲听上去实在哀伤。我抚摸他的脸颊,吻他的脸颊,说道:“不要为我忧伤,福玻斯,我体会过刻骨铭心的爱情,无法再爱又会怎么样呢?”
阿波罗莞尔,语调轻快了些,说着:“就让他成为你最初也是最后的爱人吧。“
我努嘴:“绝不是最初,但绝对是最后,是时间的尽头,生命的终点。”
阿波罗说:“你是永生的。”
我说:“那他便是永生的终点。”
他又说:“你现在仍然爱着他。”他还看着我,目光灼人。
我说:“我爱着他,一如既往,一如往后,在时间的尽头,永生的终点。”
我看着他,说道:“那说说你还记得的事吧。”
阿波罗微笑,手指掠过七弦琴的琴弦,说道:“我以为你已经从阿耳忒弥斯那里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