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便只剩闻城部落与天狼众部。
没了外人,虚与委蛇的外表之下,双方恶意外露,坦勾起嘴角,恶劣道:“你兄弟死了有一半吧?怎么,我们第一勇士不是连东巨山都能带人闯下来?不过是泠冰季,却死了这么多……这个非兽人挖空了你的身子?啧,确实好滋味,祏,你说是不是?”
人群中顿时传来阵阵大笑,一个面上带疤的独眼兽人现出身来,粗噶高叫:“不错,小闻列缠着我用身子换食物的时候,怕是缪你还在东巨山打龙兽?哈哈哈哈!呃——!”
兽人的笑声戛然而止,如同被死神扼住喉咙,再发不出一个字。
“砰!”
血雾弥散。
那叫祏的兽人惨叫一声,扑倒在地,双手捂着眼睛疯狂翻滚。
“我的眼!我的眼睛!!!啊啊啊啊啊!!!我要杀了你!!!”
空荡的眼眶中鲜血如注,转眼之间,兽人的脸便被鲜血淹没,扭曲如深渊鬼怪。
他大叫着摸索扑过来,疼到浑身抽搐不止,却死也要拉上对方垫背。
缪如何能让他如愿?
带着非兽人轻松侧转,躲开对方毫无章法的攻击,兽人面如千年寒冰,冷酷如撒旦降临,眼眸之中幽蓝之火经久不熄。
“砰!”
“砰!砰!”
……
血雾如花,却是开在如此丑陋的兽人身上,还有那难听的声音来煞风景。
缪陷入杀戮狂chao,一个皱眉,便使对方喉咙再发不出半点声音。
沉闷的“砰砰”声不绝于耳,却如同惊雷,诈响在众人耳膜之上。
伤口并不是开在要害,却让对方死都不能。
那样沉默扭曲的一团,在地上无助翻滚着,留下无尽狰狞血迹。
所有人都被吓傻,包括出言不逊的坦,和一向胆大的闻城众人。
眼睁睁看着缪将活生生一个兽人弄到求死,却还在逼问对方,“说!!”
“没有……没有!我没有睡他!啊啊啊!!不,不是,我没有动他,没有碰他!求你,杀了我!杀了我!!”兽人喉口骤松,用尽最大的力气开口,恨不能因此而死去,却依旧被不明的力量留着最后一口气,真真求死不能。
他用同样的方法对付过很多人,并以此为乐,如今轮到自己身上,当真悔不当初,只求一死。
“砰!”最后的血雾之花绽放,兽人露出一个扭曲到极点的微笑,他得偿所愿了,却不知这不过是缪因为太过愤怒,不小心弄死了。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良久,这份沉默被乌牙祭司沙哑的声音低低打破。
“你的天赋血脉,觉醒了?”
坦震惊回神,“你说什么?!他——!”
触及到缪尤带疯狂的眼神,他蓦地住了嘴,一张脸憋到酱紫又转为青白,最后黑沉如水。
凭!什!么!
他不甘心!
这个兽人,从来压他一头,有对方的存在,众人的眼光从来不会在他身上停留,即使对方不过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家伙,而他是族长的孩子。
到如今,明明他一直渴望的强大就在眼前,只要再多一点时间,他就能获得强大的力量,再无人敢对扛,这人却又偏偏出来,用铮铮事实让他恨不能吐血。
缪残忍一笑,“老东西,不要来打我主意,你绝对会后悔。”
乌牙祭司一震,眼中骤然爆发出无尽疯狂的热爱,却深深隐藏下去,“你这孩子,我们是同族,闹得这样难看,你们回去怎么和族长说?”
“回去?”缪微闭了眼,心中升起忌惮,刚刚看了他的一场表演,居然还敢让他们回去,乌牙这老狗,又在盘算什么?
不过经过刚刚一遭,他已经放了心,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了他,非兽人在他掩护之下,便能受到更少的关注。
他不怕千难万险,但是他心爱的非兽人,绝对不能受到一点伤害。
明明他已经变得足够强,可还是会怕,怕自己不小心就把对方弄丢,让他的非兽人在别人手里受他想都不能想的苦。
扣紧对方的手,另外一种担心浮上了心头,他害怕对方害怕的眼神。
像那次在东巨山小山谷,尽管意识模糊,但非兽人恐惧望向他的样子,依旧让他一想便觉心碎。
抓紧对方的手,缪冷声拒绝乌牙祭司,却没敢侧头看非兽人一眼。
再说闻列,好歹相处日久,又深知对方于自己的感情,他怎么没察觉到对方的目的?
怪不得,刚刚他要出手,对方却搪塞阻止,仿佛要韬光养晦、扮猪吃老虎,现在却突然爆发。
这其中固然有对方说话太难听的缘故,但缪亦知他甚深,自然应该能分辨对方只是为了恶心他们在嘴贱,怎么至于被激怒到这种程度?
现在,将乌牙祭司神情尽收眼底的闻列敛目,终于确定兽人是在护他。
傻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