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同她一起晒太阳。两个人就像是民间的老夫老妻一般,偷得浮生半日闲,赵循头一回惫懒的不想去议政殿。
他在一旁握着柴旭妍的手,胸腔里好似被暖阳填满。赵循突然觉得这样也挺好的,她不说话,不理人,只有自己能靠近她,就好像,她只是他一个人的。
赵循知道,让她走出来这个事急不得,当初闻将军死后,他甚至只有杀人才能发泄自己的愤怒,让自己好受一点。柴旭妍是女子,心思细腻,从小在柴老夫人跟前长大,情分自是不一样。
原本赵循一开始还想逼着她说话,后来见她慢慢能吃饭了,倒也不急于一时,俗话倒是说的不错,能吃得下饭,就说明没事。
赵循挥了挥手,宫人四下退去。一时间,就只有他们二人,赵循侧过脸看着她,想试试她今天会不会开口说话,道:“看你每日抄写佛经,我给你绘制了一个玉玲珑样式的砚台。”
不说话。
“你怎么没戴上回那个镯子?不喜欢了?”
还是不说话。
赵循不厌其烦,“那镯子的样式我瞧着还不错,赶明儿我送一只更好看的,那个你就别戴了。”
这四个月以来,赵循若是得了空,偶尔会去一趟贵妃宫里用个膳,其余的时候便住在长春宫,天天碎碎念的同她说话。男人执起她的手,凑在嘴唇上亲了亲,道:“听说你祖母生前的愿望是想让你生个孩子,待你出了孝期,咱们生个孩子吧。”
赵循想好了,温香散在香炉里只放了一年,她如今的身子恢复得不错,眼下五个月过去,再有半年,等她出了孝期,应该就能备孕,到时候等孩子生下来,该解决的人差不离都解决了,届时再费些心思,让柴见平从内阁致仕,他便放他一马。
旭妍一顿,兀自的想着生孩子,她从没想过要给赵循生孩子,但也没想过不给他生,若是有孩子,那也是极好的,毕竟是她自己的血脉,祖母之前还说过,要活到她将孩子生下来,见到小曾外孙才能走得安心,而如今,她什么也满足不了祖母。
赵循察觉到身旁的人有了反应,高兴道:“你喜欢儿子还是女儿?”
旭妍没理他,却也习惯了这几个月他在身边唠叨。但再怎么说,还是给了赵循一点反应。赵循说到这儿,总归是心虚,毕竟在半年前,他还暗中用药让她无法受孕。翻过了这个话头,赵循想起了柴阁老,他道:
“你祖父找到我这来,说是想要见你。”
手掌下的小手一僵,旭妍眉头紧皱,她慢慢转过脸来,神色复杂地道:“不见。”
赵循听见她终于开口,一时间愣住,等反应过来她确实开口了,一贯沉稳的面上欣喜若狂,激动道:“你再说一遍。”
旭妍想到送走祖母的那几日,心里头止不住的悲凉,赵循察觉到了异样,道:“为什么不见?他找过你很多次。”
可能是太想找个人倾诉,也可能是宫里太过孤单,旭妍看着赵循关切的眼神,这几个月来一直走不出来的死胡同,正在心里慢慢的瓦解。
三月的微风,最是温和,旭妍声音淡淡的:
“那天,嬷嬷将祖母生前留给我的东西交给了我。”
旭妍现在回想起来看到那封信的时候,浑身依旧止不住的发寒。
“里面有一封信,一封关于阿爹的信...”
赵循皱着眉,听她继续讲下去。
“祖母说,阿爹不是被洪水卷走的,是当年祖父的党派之争,害死了阿爹,原本祖父可以救下阿爹,他却没有...”
祖父的心中,只有权势,只有家族荣耀。他连亲生儿子都能放弃,他连枕边人都要算计,而自己呢?只是柴家一个注定要出嫁的女儿,既然要嫁,当然要利益最大化,哪怕谁都知道当初温齐县主若是嫁给晋王,那必定是不得善终,可即便这样,祖父依旧生生拆散了她与修亦,将她嫁给了一个心有所属,且厌恶她的男人。
赵循摸了摸她的脸,将这个渐渐向自己打开心扉的女人抱在了怀里。
旭妍如今并不反感赵循的亲近,她也想脆弱的时候,能有人爱护她,给她一个怀抱,小的时候,这些她通通不缺,却没想到长大后会失去这样多,姑姑,太子哥哥,修亦,祖母...一个个她深爱的人都离开了她,而她,却只能停在原地,在孤独中去怀念他们。
赵循也算能理解柴老夫人为何死了还要给旭妍留下一封这样的信,她是真心疼爱这个孙女,才会揭露自己枕边人的真面目,让旭妍知道真相,远离柴阁老的血缘控制。
若是这样,让旭妍脱离柴阁老,哪怕以后柴家出了事,旭妍也不会去蹚这趟浑水,赵循不得不说,柴老夫人才是最通透之人。
赵循将脸蹭在她的发顶,道:“我这样说可能有挑拨离间之嫌,或许老夫人写下这封信,也是希望你不要再被家族左右,做你真正想做的事,活成你想活成的样子。”
活成你想活成的样子...
旭妍默念着这句话,继而抬头看了一眼赵循。双十年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