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台捏着酒杯,手上很稳,一杯正好倒满,酒ye映着他的脸,晃一晃,一口闷了。
临近半夜,人才陆陆续续散去。
三月里的夜晚仍有些冷,吹得人骨头刺痒,苏云台独自站在悦榕庄大门口,想着是叫辆车回去,还是找司机来接。
刚摸出手机,就看见有辆车刺破黑夜,向他开过来,是辆黑色的古斯特。
苏云台退了半步,一直等车子停到跟前。后车窗拉下来,正对上一副深邃英俊的眉眼。
他刚要动,有人却比他还快,苏云台只觉得有阵风,卷得那么厉害,耳边听见陆小为在欢呼雀跃地叫:“宋臻!”
脚再动不了,跟钉在了地上似的,陆小为趴在车窗边,宋臻没说话,只看着苏云台。
最后苏云台笑了笑,笑得春花烂漫,笑得云淡风轻,转个身,就往大门前的台阶走去。
车门声很重,宋臻的声音却轻:“上来。”
陆小为的声音也轻:“不是说晚上没空吗?”
车门又关上,苏云台听不清后来的话,只觉得方才酒太呛,喉口烧得凶。司机给了油,古斯特从他身边缓慢滑过,一眨眼,就融进深夜。
第9章
演员一敲定,几个主演的服装马不停蹄就要赶着做。苏云台向来不记日子,一清老早被游雪从床上拖下来,人还迷糊,上了车才想起来是要去量尺寸做衣服。
但车没往服装工作室开,去的是墨令行天。
自打那一日宋臻载着陆小为离去,已经过了一周。老东西没来过问,苏云台也犯不着自己送上门去,该吃吃该喝喝,rou长了半斤,气色却不大好。这时候看见车子往墨令行天开,浑身拧得不行,吧嗒吧嗒拍司机的椅背,直说去公司干嘛,不去不去。
游雪早上还有个会,要不是这位祖宗金贵,哪能劳动她老人家亲自去接。这都快到大门口了还闹,游雪冷笑:“想见也见不着,老板出差,没回呢。”
苏云台扭头看窗外,没作声。
半个月来不痛快的事太多,也不差这一桩。平心而论,就算以一个雄性的眼光来看,宋臻也是相当有吸引力的那类人,他与他在床上厮磨五年,嘴上不乐意,心里不乐意,身体十足乐意,有时候想起来那些荒唐画面,自己都面红耳赤心惊rou跳。加上他的钱、他的权,他的地位,无怪乎引得各处蜂蝶相争。说白了,他与陆小为之流也无甚差别,他们求名求利,他求一方安稳,本就是一场交易,白纸黑字,清清楚楚,不该你的,还要强求,纯属找死。
温遥如此,苏召清如此,前车之鉴,其途可畏,他向来拎得很清。
林肯拐了个弯儿,墨令行天的大楼近在眼前,楼门口停着辆眼熟的古斯特。
苏云台瞪游雪,游雪也奇怪,摆着手说今儿早上是没回啊。
游雪带着人走进大厅,就看见万小喜朝她奔过来,说是宋老板找,又看见苏云台跟在后面,挤眉弄眼地附到游雪耳边,说:“陆小为也在。”
游雪脸上端着没表现出来,捏着万小喜的肩膀,她人高,万小喜站她边上活像个哈比人,“云台早饭没吃,你先带他去茶水间弄点吃的。”
万小喜得了令,搡着苏云台胳膊把人带走,游雪才整整衣服头发,跟上战场似的,后背挺得笔直,哪都不能丢了份儿。
宋臻的办公室没关严,里头透出几声笑来,陆小为的声音扬得很高,说上回在塞班岛上拍综艺,遇着酒店停水,几个艺人一个比一个灰头土脸,也不知是不是节目组故意整他们的。又说进度太急,没来得及去蓝洞潜水,总想着要再去一次。
游雪听得直翻白眼,故意弄出动静,推门推得十分响亮,里面的声音一块儿被她掐断。本来么,出差回来就带上个小情儿,这么急不可耐,别不是办公室里就腻歪呢吧?一进去发现没她想得那么不堪,丁弈也在,站在宋臻身边等签字。陆小为自己坐在老板桌一侧,长腿抻得笔直,穿一身白,白色挑人,他又坐在黑色的桌面上,越发衬得美人娇柔,一张脸还笑得腻人,那么快活,那么亮堂,天不怕地不怕似的。
宋臻抬头看了她一眼,合上文件夹递给丁弈,抬手扫了一下陆小为的腰,抖烟灰似的轻巧,“先出去。”
陆小为倒听话,从桌上下来,盯着游雪直瞪。
游雪露一脸关怀的笑,想想,真是个春光灿烂的蠢货。
门一关,游雪先开口,“小喜说您找我?”
宋臻不答反问:“云台跟你一块儿来了?”
游雪“嗯”一声,宋老板消息灵通,进楼不过三分钟,消息已经传上来了,“上午要去量尺寸,怕他迟。”
“人呢?”宋臻问,手上的活儿没停。
上周的事儿游雪已经听司机说了,两个人不大对付,想了想还是照实说:“云台起得太早,没吃早饭,让小喜带去茶水间了。”
宋臻笑了,“让小喜带上来。”转头又吩咐丁弈,“去买点吃的。”
一碗泡面刚倒上水,又被叫到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