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山林已被冬日吹成灰白,驰骋其中并无任何趣味,颜色单调,雨冷刺骨,除了宽阔多变的场地和立靶没有任何能吸引你的地方。
说实在话,这具身体不像九周目中历经战场锤炼,它娇生惯养,急需锻炼,你必须在短时间内适应高强度的训练。目前火铳简陋、射程有限,只适用于近身防卫,如果发生临时故障后果不堪设想,而施放魔法需要时间,未必能最及时地赶上瞬息万变的战场节奏。
射箭、骑术、剑术,三者才是目前战场上最主流的存在。
你在为最坏的结果打算:
假如前线出现任何问题,你随时可以亲身上阵,带兵拼杀。
翻身下马,罩衫被汗水浸透,你卸下头盔交给身后人。安娜·沃lun接过了你的宝剑长弓与箭筒,她第一次为一个并非自己亲人的女子感到心疼:“您对自己太苛刻了,这样活着不累吗?”
“安娜。”你浅笑回望身后人脚下步伐不停,另有侍从从她怀中将重具接过,“假如我不对自己苛刻也活不到现在。”
“有些时候对你们很容易的事,却令旁人日夜担忧。”
安娜·沃lun低头,她思来想去决定换一个轻松点的话题:“殿下,恕我冒昧,我有些好奇是谁教导了您剑术?”
“怎么?”
“没什么,只是看您练习时,觉得曾经似乎有幸见过相近风格的剑法。”
踏入温暖的行宫,你解开披风,闻言忍不住多看了安娜几眼。
“安娜,我记得你从小居住在王城。”
“是的,殿下。”
“那么倒也正常。”你笑着耸耸肩,眼前浮现出曾教导你那人年少时朝气轩昂的风采,看来西林贵族们未必忘了这位天才,“兰顿公主的剑术师承西林的加缪·莱斯特,是不是很有意思?”
前骑士长竟然教导过兰顿的公主,两个完全不相干的人怎么能凑在一块儿……安娜愕然。
你坐在沙发上稍微放松僵紧的肌rou,坐姿仍旧正直。一杯热腾腾的柠檬茶早已备好,你捧起彩瓷茶杯缓慢道:“说起来也是少女时代的事了,也不怕你笑话。当年他陪同质子一同前往兰顿,我看中了他的才能,连哄带骗给自己磨来一个绝佳的老师。”
“连兰顿人也知道西林莱斯特家少爷的名号。在剑术方面他的天赋为世人公认,我这个半路冒出来的学生只学了皮毛。”你吹冷杯中酸甜交杂的热茶,淡淡道,“可惜等我再来西林,他早就不在了。”
安娜背过身去,她万分郁闷,自己又提起了一个不合时宜的话题。
头发传来柔软安定的触觉,你讶然回头,身后空无一人,墙砖与油画装饰相得益彰。
谁在抚摸你的发顶?
“您学的很好,殿下。”似真似幻的男声飘入你耳间,似是安慰,“至少自保已经绰绰有余。”
“谢谢您能一直记得我。”
逐渐隐去。
“加缪?!”
你睁开双眼,大声唤出他的名字,冷汗从鬓边流下。萨拉按住了你的肩,扶着你向后躺倒,她絮絮叨叨念着:“殿下,您竟然直接在沙发上睡着了,安娜·沃lun命人将您抱回了寝卧。一定是最近训练太累了吧……对了,您刚刚在叫谁?”
身旁灯暖炉温,窗外月牙高升,身下柔软的大床告诉你身旁场景已换,由大厅转至卧室。
你捂住了额头,摇晃了一会犯疼的脑子,闷闷答道:“故人。”
黑色的魔鬼将可怕的死亡之灾降临在西林与兰顿军队的头上,一处小小的溃烂脓肿从皮肤某处浮出,命运便宣判了生命的终局。少则一日不到,多则三四日,立刻有收割魂魄的使者前来将性命无情带离。在众人强烈抗议之下,凯撒未能实施火葬,但病患仍被强行隔离,与其他尚且未观察到患病的士兵区别开来。不顾规定与病患接触的人陆续感染,接着痛苦暴死,死相尤为惨烈,一地呕血,传播绵延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对死亡的恐惧终于战胜了对信仰的执着。
城外来不及掩埋的尸体堆成小山,被薄薄一层覆雪盖住了表面,遮不住的恶臭从里头散出来,死神一般伸张看不见的五指肆虐横行。
深坑挖就,柴堆搭起,火把高举。
憔悴的君王站在一旁,任侍从系上披风。他眼底青黑浓重,原本尚且带着些许婴儿肥的双颊显露出明显的棱角,病色深重,几分枯槁,几分瘦削。凯撒一脸疲态,握指成拳抵在唇边,试图抑制细碎的咳嗽,然而无济于事。咳得严重时,他向来挺得笔直的脊背无奈佝偻蜷曲。
他身旁的得力助手格雷厄姆替君王发号施令。
“点火──”
所有堆积的尸体被全身包裹严实的人们推进熊熊燃烧的火堆。燃起的火焰烧出层层热浪,扭曲了坑内可怖的噩梦,仿佛这样就可以带来希望。
随军的军医走来,轻轻拍打背部为凯撒顺气:“陛下,您的身体已经过于Cao劳,需要静养。”
“您已经数晚未合眼了,这样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