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慧,雍容气派,最想曾经的自己。
然而李戒也不得不承认,未称帝时,他的心能容下天下万物,可是称帝了,反而变窄了。他不得不考虑更多。
自己还要在这皇位上坐十年,可李勖的威望与功绩已经等不了他十年了。
便纵是他尽忠尽孝,谁又能肯定,他的忠孝不是装出来的呢?就像当年的自己一?样。
退一?万步,李勖等的了,他身后的将士、近臣,也不会让他原地等待,白白放过早些成?为名仕,显达于世的机会。
哎,果真啊,孩子长大就不可爱了。
内侍端着茶上前:“陛下,左都御史求见。”
“哦?”别人或许不用见,可连接着他与文武百官的督察院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传……”他道。
几盏茶的功夫,左都御史便逻辑清晰地把卢免的呈文讲述清楚。
“依照他们所说,冀州因距允州最近,萧国公便打起冀州的注意,每年仲秋,第一批产粮先供应允州粮仓,顺流而下不过数日,神不知鬼不觉。第二批粮食才经户部核算充入国库。”
“真是今年南方遇到水灾,定州仓空虚,欲急调冀州仓来补,冀州仓一?时拿不出粮食,耽搁了刑部的军需,这才事发,陛下派丞相与王大人下去查证。”
这么说,是沈摘查到的?捅出来的倒真是时候。
李戒意味不明笑笑,点着左都御史交上的账簿:“手写账簿,民间府志,极易篡改,如何做信?”
“还有一?人,他人在朝中,卢免道他可作证。”
“谁?”
“五品文官,卢镜时。”
若不是这件事,多年后也无人记得,卢镜时出身冀州。
他入禁中以来,兢兢业业,同僚都说他不争不抢,而直属长官则觉得他刻板,这样的性子或许可以解释,为何他仅用五载便从地方考到京师,平日没事就苦读书呗。
可能入禁中的那都是人Jing啊,卢镜时的性子永远也出不了头。
就像眼下,传旨的太监站了许久,他连口水都没给?人家,生是把手里的简牍一?排一?排垒整齐,然后才慢吞吞走到门口:“公公久等了,咱们走吧。”
没出息,他的长官想。
到了承明殿,卢镜时万古平静的脸终于有了一?丝紧张磨样,整理衣冠,低头迈入高高?的门槛儿。
从前见陛下,他站在末品官吏的末尾,两进大殿的第二进,骤然近距离回话,还真有些不自在。
梁帝沉声道:“听说,冀州的事你有证据。”
卢镜时先是“啊”了声,才缓缓道:“回陛下,是。”
“直指萧国公?”
“是……”
这波澜不惊的样子,使梁帝颇深地看了他一?眼,心道这人与外面那些急功近利、过分Jing明的不同,于是深深记下了,他叫卢镜时。
“呈上来罢。”
“是……”
所谓证据,又一?册朴素的蓝色账本罢了,可由此而来的血腥与杀戮,碾压与豪夺,绝不亚于将士们拼杀的战场。
这回卢镜时说话不慢了,中气十足:“回陛下,此账目乃昔年冀州已故县令临终所托,官印官章俱全,记载了大梁开国以来,每一石大米的去向和周转。望陛下明查!”
说完,深深地叩了下去。
第45章 探监
卢镜时是?冀州人?, 晋哀帝二十四年举孝廉时入冀州府衙门供职的。
比起氏族大家的子弟,一介布衣能?走到那个位置属不易,他本人?亦未存什么?一飞冲天?的野望, 护一城百姓和护一州百姓于真正心存善良的人?而言,实则没有那么?大的差别。
谁知后来大晋亡了。
前朝用惯的人?,新皇帝自然?不会亲近。上行?下效, 中?央如此,地方风声?传得更快, 数月,曾经盛极一时的大姓要么?自觉退避, 要么?不甘放弃已有权威,最终跌下来时也很惨烈。
只会杀伐的朝廷不是?好朝廷, 懂得“建设”同样?重要, 京师,李戒拨拨手指将禁军统领划归宗亲,文沈武萧,泾渭分明。
各道都督、州刺史?很懂得如何不触犯霉头,旧人?能?不用的就不用,一向老?实本分的提一提未尝不可。
卢镜时就是?这时冒头的。
三年前入京朝见,他亦在其中?。命好, 那边来人?暗杀时自己的马生病了,跑不动了。
常理?来说, 卢镜时是?州衙门的,卢免那位老?师乃县衙门。
虽然?是?上下属的关系, 但平日连见都未必见过,更谈不上性命相托了。
梁帝发出疑问?以后, 用一种“你小子吹牛”的眼神看他。
闻言,卢镜时徐徐叩首,波澜不惊道:“臣也是?冀州人?,儿时临近年关,常见家慈为缴粮落泪。
后来为官,管一府库吏,曾因账目有差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