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在严煜家待的第二天,沈枢啥也没做,就在客厅里乖乖陪戚霏霏聊天。严世宽还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样子,但当朋友来家里拜年时,也和颜悦色地以严煜男朋友的身份给介绍了。沈枢九点起的,颇有些睡眠不足,可碍着严煜家人的面子,愣是连个哈欠都没打。吃过晚饭后,严煜终于带他回了城内的小家,但一进家门,沈枢就像发条折了似的,倒床上人事不省了。
他这回来北京就算是同居了,行李很是不少。严煜拿shi毛巾把沈枢的脸抹了把,衣服剥到只剩一条小内内,往被子里一塞,就开始给他收拾。
衣服裤子什么的衣柜里规整好,常穿的七八双放鞋柜摆整齐,剩下几箱子臭美的衣服鞋子,还有几百斤书,等过两天快递上门再收拾。
严煜一边收拾心里一边盘算,几日后单位销假,北京物流也开始派送,他先前定的一百本《一蓑烟雨》的个人志就要到货了。当时他填了公司的地址,还得找个机会把那堆本子运回爹妈家,不让沈枢发现。
等过两天,新订的家具也要到了,到时候客房就是沈枢独立的书房,在那里写作办公,比在客厅里瞎写会好很多。
从武汉回北京就一直住父母家,冰箱都是空的。明天还要买点菜,顺便和点面,包点荠菜包子,两个人上班起来吃,方便。
琢磨着,琢磨着,严煜竟将沈枢的东西给全部拾掇完了。他不忍打扰小崽子睡觉,在客卫匆匆冲了个澡,才轻手轻脚地回到主卧,在沈枢身旁躺下。
十二点多了,迷迷糊糊地,也到了大年初五。这个年除了带沈枢回家一趟,严煜也没咂摸出什么味道来。他身上还带着水汽乍干的凉意,躺下来时轻之又轻,不忍扰了沈枢。谁知刚刚摆好四肢,那热乎乎的手脚就自动缠上来,拥得严煜浑身热烫。
沈枢迷迷糊糊地躺着,严煜进出卧室几次替他整理衣柜,动静虽小,他也朦朦胧胧地有些感觉。手边一直空落落的,没有往常的拥抱和抚摸,做了两三个梦,却始终没睡严实。这下严煜终于香喷喷地在身旁睡下,条件反射似的,他就晕晕乎乎地缠上去了。
“宝宝。”严煜侧过身,把沈枢搂紧了些。这人闭着眼,睫毛打下一层Yin影,头发软软地耷拉在前额,嘴唇嘟嘟的,真跟个小孩儿一般,“没睡着?”
沈枢不理他,抱上了就安心了,连哼哼都懒得哼哼,没一会儿就睡死了。
视线适应了黑暗,严煜就着一点窗外的微光端详了沈枢许久,见他气息真的变得匀长,低头吻了吻沈枢的额头,也睡过去了。
剩下三天年假,两人哪儿也没去,就在家里消磨。其实家里待着挺好,不去公共场合祸害单身狗,还低碳减排,为地球做贡献。可这两人吧,无论做些什么事情,最后却总得搞到床上去:严煜手把手教沈枢捏包子,捏着捏着,捏到了床上去;沈枢拉严逛淘宝,选些布置家用的小饰品,选着选着,选到了床上去;好不容易消停了,读本书吧,还不能好好念,非要一人念一页,弄个有声版的,清清白白一本《一食一味》,也生生念到了床上去。
好容易挨到初八上班,《越洋》概念发布会迫在眉睫,两人才消停了些。严煜这边忙活着发布会和影片最后一轮招资的事宜,沈枢那边活儿轻些,和美指刘大卫讨论讨论就好,可《一蓑烟雨》完结也有月余,下一本的大纲还没交给长林外,故而珂桀桀这边也开始催他交稿了。
沈枢想了想,准备了将近十万资料的二|战文还是打算搁浅。一是体力问题。等《越洋》正式开始运作,从建摄影棚与演员受训开始,他作为编剧挂名,肯定有的忙活,故而不想写一本下笔前就已知是段攻坚战的作品。二是风格问题。《一蓑烟雨》是古风,马上要下笔的《越洋》四也带些年代气息,若再将写作语言调整成二|战时半文半白的调调,熟练是熟练,可也太没新鲜感了。思来想去,沈枢决定写本四十万字左右的现代文,背景就选在美国,以他自己的高中生活为蓝本,写一写中国青少年在异国他乡遭受的cultural shock(文化冲击),被迫提前独立的小酸涩,懵懵懂懂的初恋,还有对人生的抉择。
沈枢的高中同学里,就有这样一对。他与这两位在塔夫特相识,是高中时期玩的最好的黄金三人组。后两位从室友和死对头做起,于打闹竞争中情窦初开,半大小子时就把该做的不该做的全干了,一起申请了大学,还在高三寒假时经历了堪称惨烈的出柜。两个人气劲都不小,在一起时甜蜜归甜蜜,架也没少吵,可谁知他们竟然现在都没分开,还一起拿了绿卡,在加州买了房,一个博士刚毕业正在读博后,一个当着码农,成了年入十几万美金的小款,前段时间还悄悄领了证。
沈枢从开始写作起就有想把这两位的故事写成小说的念头,但他单身时不想受太多伤害,要是采访起来却免不了被虐得体无完肤,也就迟迟没有动笔。现在他有了严煜,大不了隔着电脑比老攻,编排一下这两位挚友的念头就怎么也消不下去了。
注意打定后,沈枢就和这两位取得了联系。其实他们的生活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