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拦,他拧下眉,开口时也只是轻飘飘道一句:“我是宋卓 的主治医生,俞望。”
俞望走到林景澄身边看着他:“宋卓一直很想和你谈谈,但你一直没给他这个机会,挺伤人的是不是?”
“有些话跟刺一样,不说清楚就永远往心上一扎。”后背往墙上一靠,俞望说,“你不如和宋卓把话说清楚,这跟刺是拔掉还是继续扎着由你决定,总比你这样钓着他强。”
林景澄从没想过钓着宋卓,之所以不谈,是觉得没有必要。横在间的结缔太多,根本回不到过去。
但是俞望不这么想,只要没把事情说清楚,宋卓就一根筋似的扑在林景澄身上。
所以把话挑明,俞望字字清晰地说:“你们分开这么多年,这些年里他不知道你发生过什么,你同样也不知道他发生过什么。就像你不清楚,为什么我说自己是宋卓的主治医生。”
林景澄一怔,回头看俞望一眼,迈步往宋卓的房间走。
敲了敲门,里面的宋卓先是问了声谁。门被他打开一半,一看门外站着林景澄和俞望,他立刻把门关上。
把桌子上的手工器材收好,宋卓才重新开门。
林景澄进屋站着。
注意到宋卓十根手指有四根贴着创口贴,他没问怎么回事,直奔主题地说:“你主治医院让我们谈一谈,说吧,把你一直以来想跟我谈的内容说出来。”
宋卓面无表情地扫过俞望的脸,低头对林景澄说:“不想谈了。”
俞望笑了下,话对着宋卓说,也是对着林景澄说:“我发现你俩挺别扭的,都有嘴,怎么说个话这么费劲。”
林景澄也笑了,说:“我既然来了,不把话谈清楚是不会走的。”
“宋卓。”林景澄问,“你在美国那几年到底怎么了?”
有些话想说的时候没机会说,现在能说了,宋卓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张了张嘴,喉咙没发出声音。最好还是俞望忍不住开口,替他把话说了:“他出车祸了,准确的说是背着宋阿姨要回国找你那天,出了车祸。”
俞望的话好像把宋卓带回了那一天,他脑子里全是当时的场景。
宋卓记得那天下了很大的雨,他一心想着快点到达机场,便让司机再开快点儿。一想到回国,他激动得一宿没睡,这会儿眼皮子都在打架。
没忍住睡了会儿,宋卓忽然觉得车身摇晃。下一秒天地都在旋转,整个人像坐过山车一样晃荡。
他卡在出租车里,耳边盘旋着路人的尖叫。再次醒来时他双腿半点儿知觉都没有,像个废人一样躺在床上。
从前放不下面子,又要跟林景澄较着那个劲儿,看见林景澄的电话和短信他不想给他回。现在不想较劲儿了,又因为自己的腿不敢给他回。他努力复健,再回来找林景澄时一切都变了。
林景澄静静地听着,说不难受那一定是假话,这些假话他也不想往外说。宋卓车祸,他替宋卓惋惜,难过,但这些都不是他可以重新接纳宋卓的借口。
在林景澄看来,宋卓至始至终都把自己当成他们感情上的主导者。主导所有的决定,决定离开,决定不再联系。决定回国,车祸后又决定回避从而不敢联系。一切的一切只有宋卓自己参与其,自己与他而言不过一个提线木偶。
所以心痛归心痛,惋惜归惋惜。
林景澄语气还是挺平静的,问:“腿彻底好了吗?”
宋卓点点头:“除了雨天会疼,没别的毛病。”
林景澄说:“那就好。”
宋卓低了一下头,几秒之后把头抬起,说:“景澄,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包含的信息还挺多。对不起当初的绝情离开,对不起因为自己的幼稚和固执,给林景澄带来的伤害。
当时的情况在那摆着,林景澄需要那笔钱,不论母亲说什么,他都不该一气之下选择出国。
林景澄只说了句:“别再道歉了,都过去了。”
他忽然想起自己不止一次和宋卓说这样的话。
高那会儿,所有同学都知道林景澄家境不好。班上同学丢了五十块钱,老师就一个书包一个书包地翻。翻到林景澄书包里碰巧看见里面有钱,不多不少,正好五十。
那钱是放学帮他妈买菜的钱,但是没人信他。就连宋卓都在耳边低声告诉他:“你要是没钱就和我说,下次别干这种事儿了。”
后来人家把钱找到了,宋卓给林景澄买个psp,说:“对不起,我不应该和他们一样误会你。”
林景澄当时的回答和现在一样,只是说句:“别再道歉了,都过去了。”
他骨子里觉得自己穷,觉得自己干得出来这种事,所以信宋母说的那句“他就是因为我们家有钱才和你在一起”的鬼话。这事儿像个疙瘩,说是过去了,其实一直横在他心里。
现在的林景澄比从前清醒,知道无论是性格还是思想他们都不是可以走到一起的人。分开这些年经历再悲惨,也不足以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