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殿下原来在这儿,叫奴婢好找,皇上喊两位殿下说话呢。”
李谏深深看了李飞麟一眼,敛起异色,朝华钰展颜一笑,“方才喝多两杯,出来透透气,正打算回去。”
华钰在前面替两人引路,李谏回头望了一眼刚才步云夕离开的方向,剑眉轻蹙,心里隐约有点不安。
今晚的紫麟殿灯火辉煌笑语阑珊,一墙之隔的东宫却是冷冷清清,里面的人,心情与紫麟殿内的人也大相径庭。
“玉郎,玉郎……”李珩坐在榻边急切地喊着,躺在榻上的男子双目紧闭气若游丝,“你别吓我,你醒醒啊……”
李珩一边喊,一边用独臂轻推杜玉书,奈何杜玉书毫无反应。过了片刻,李珩猛然转头,看向站在角落的海东流,眼里尽是Yin霾,厉声道:“你若再不出手,我杀了你!”
海东流面无惧色,只道:“恕老朽难以从命。只要太子殿下答应我的条件,将佟岳交给我处置,我自会出手相助。”
“你……医者父母心,你就如此看着他痛晕过去而无动于衷?”
海东流道:“佟岳杀我一家大小十多人,我苦寻此人三十多年无果,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他,唯有出此下策。若太子殿下答应我的条件,待我为家人报仇后,余生我愿长留杜公子身边照顾他。”
李珩恨得咬牙切齿,起身朝他走去,用独臂一把揪住海东流的衣襟,将他重重撞到墙上,“你以为你是谁?有资格和我谈条件?我最恨别人要挟我!若不是玉郎替你求情,我早就将你扔去喂豹子了。”
之前的大火烧毁近半屋舍,连带伺候的宫人和侍卫也少了近半。步云夕四人没费多大功夫便潜了入东宫,先在隐蔽处换了一身黑衣,再摸到杜玉书的书房。书房里没人,外头也没下人守着,更让人意外的是,迭璧剑赫然横陈于长案之上。
步云夕刚把剑拿起,还没来得及窃喜便察觉不对——剑是假的,怪不得没人守着书房。随后四人往杜玉书的寝阁摸去,恰好看到了这一幕。
海东流跌倒在地,他颧骨和嘴角都有瘀伤,可见在此之前已经挨过打了。可他依旧面不改色,颤巍巍站起身,“老朽已活到这个岁数,死不足惜,可杜公子年方二十,今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他之前服过龙须,我早就断言,他的腿疾一旦发作,只会越来越痛苦,虽不至于要命,可殿下也见到了,这种抽丝剥茧的痛,比要他的命还痛苦……”
李珩再次揪着他的衣领将他拽了起来,他一阵猛烈咳嗽,断断续续道:“若、若是殿下答应……将那人交给我处置,我、我一定尽心尽力……替他诊治……否则,拼了我这条老命,我、我也不会再管他……”
步云夕明白了,海长老虽知道了佟岳的身份,奈何他自己对付不了佟岳,只能铤而走险用杜玉书的腿疾要挟太子,可佟岳如今是太子的得力臂膀,太子又岂会甘心受他要挟。
眼见海长老又要吃苦头,一起贴在窗外偷窥的三人,皆看向步云夕。步云夕心里也是既愤恨又着急,暗自盘算着既然没人守在这儿,不如先将太子放倒,将海长老带出宫再说。
便在此时,杜玉书悠悠醒了过来,虚弱地开口阻止李珩,“殿下,不、不可对海长老无礼,快放开他……”
李珩见杜玉书终于转醒,当即松开海东流来到榻边,“玉郎,你终于醒了,你如何了?还痛吗?”他一边问,一边自榻边的银盆拧了一条帕子,替他拭额上细汗,“你的腿疾怎么又发作了?明明那老家伙前两日才替你施过针。”
杜玉书没回他,艰难地撑起身子想要下榻,李珩忙将他按住,“玉郎,你这会还不能下榻,你要什么开口就是了。”
杜玉书支着胳膊,朝海东流歉然道:“海长老,实在对不住了,太子也是一时情急,让你受苦了,我已无碍,您回去歇息吧。”
海东流扶着墙壁站起身,抹了一把嘴角的血,再不言语,一瘸一瘸走了出去。
李珩的脸色不大好看,朝杜玉书道:“玉郎,你何必对他如此客气?他若敢不替你诊治,我手段多得是,不怕他不从。”
杜玉书靠在榻上,喘息着道:“若不是他早年一直替我诊治,我的腿只会更糟糕,只怕早就瘫了。我对海长老一向敬重,他若不愿意,我绝不逼迫他。”
李珩也知道杜玉书的性子,看着弱不禁风,骨子里却是执拗得很。他低头抿了抿唇,语气带着愧疚,“玉郎,你不会怪我狠心吧?如今我还少不得佟岳,我……”
杜玉书摆了摆手,“殿下不必说,我明白的。”
“可是,那老家伙顽固得很,你的病若再发作,那可如何是好?”
“无妨,我能忍。”
他清俊的脸因之前的过度疼痛变得极苍白,连双唇也无一丝血色,李珩又是愧疚又是难过,替他倒了杯水,“都怪我无用,连累你受苦了。”
杜玉书就着他的手喝了水,沉默片刻,这才道:“殿下,您若还愿意相信我,这就向皇上自请废去储君之位吧。”
李珩蓦地瞪大独眼,诧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