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在关键时刻背叛于她,反将自己推入火坑。
一切按部就班,重睦从安陆返回燕都途中也如她所料那般收到顾衍消息,只道他已从天犁城被发配至筑特城,与诸多囚犯一道负责开凿铁矿。
浮禺山中矿产无数,其中筑特城以其独特制铁技巧闻名于世,所产铁器远销大周及丝绸陆海两路之外,乃渊梯立国命脉之一。
因为惹得宇文晏迟厌烦嫌恶,顾衍险些被流放至北方冰原极寒之地,但她却在顾衍即将出行前不知为何改变主意,转而抓着他去到筑特城做苦力。
具体情况尚不可知,只待回营后再行计划。
至于眼下,她倒是演出了一副极为期待又略带羞怯的模样:“侯爷说笑,本宫与驸马又并非新婚,不至那般雀跃。”说着似乎想起什么伤心事,轻叹一声:“表哥身死,驸马却也受了重伤,可叹本宫未得机会于驸马身前照料,当真有愧。”
宗寅微微愣住半刻,都说八公主只懂行军打仗,粗陋不堪难登大雅之堂。可即使是如此女子成婚后都知体贴丈夫冷暖,反观封知榆看似柔和温润,实则内里自私自利——
于安陆城郊驿站追上他后,非但不悯他与她和离亦难抒伤怀,只顾着哭闹折腾,将将七日回京,他竟无有一夜好眠。
“驸马能得公主如此挂念,自也会心有所感。”
事到如今,宗寅也看得明白,是封知榆痴恋顾衍,而非顾衍与她纠缠不休。
为此他对顾衍早不复昔日敌意,偶尔还有些懊悔未能如顾衍那般早日看清封知榆并非良人,差点将自己活活拖死在这火坑之中:“待公主回到平城后,夫妻恩爱和满,着实羡煞旁人。”
重睦复又失笑:“侯爷何必慨叹如斯。你与知榆虽缘分已尽,但本宫方才看见侯爷身边不乏百花争 艳,想来总能觅得一心人。”
宗寅并未立刻答话,从他神色中却不难看出情绪变化。两人寒暄数句后双双告辞,目之所及,只觉宗寅连脊背都比来时挺拔不少。
缓缓收眼侧首与慈衿道:“方才本宫选中那几家的姑娘品性都如何,说来听听。”
“大理寺卿家的四小姐,相貌略欠,但贵在为人贤淑端庄,”慈衿翻开手中印册,将其上密密麻麻地笔记复述而出:“新任礼部尚书家的姑小姐,品貌皆是上乘,但家中弟妹诸多,杂务难断。”
还有:“冀王世子之女,友康郡君。”
重睦身形一顿,不解询问:“冀王世子进京了?”
“说是借着清明为由,替他久病老父前往皇陵祭拜,之后便一直在长庆巷中住下了。”
长庆巷中俱是王亲贵胄府邸所在,冀王世子的胞妹华匀县主宅邸亦包含其内。
自华匀指派延年传递消息之举暴露后,纪棣率领鸷鹰团在冀王府上确实查出不少证据,只不过都因着与渊梯战事吃紧而暂且搁置。
正如上辈子冀王也曾于寿峥十一年初见谋反端倪,可惜还未来得及对燕都用兵,渊梯人便已早他一步。
存在感之低,若不是纪棣如期交给自己那些证据,重睦早将冀王一家忘得干净,压根想不起来还有这档子事儿。
思及此处,重睦忽地失笑出声,实在觉着有些滑稽。
眼下东宫之争正如火如荼,冀王世子在这时候入京,仿佛生怕别人看不出他们安的什么心。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倒是想得挺美。
“既是堂兄入京,无论如何也该去见上一面。”
强行止住唇角难以按捺的嘲讽笑意,重睦改变原本前往后院的脚步:“至于友康郡君,她与宗寅都不算一辈人,哪能结亲——”
话音未落,她却一个踉跄踩中假山青苔,透过怪石嶙峋间将亭中人看得一清二楚,皱眉以口型对慈衿道:“不会这么巧吧?”
还真这么巧。
友康郡君脱了鞋袜正立于塘内摸鱼,恰好宗寅与重睦话毕后返回主厅去寻宗太夫人,一时兴起便在她身后默不作声观看许久。
待友康郡君回首时骤然瞧见位陌生男子吓得一个激灵跌进水中,任是扑腾半晌才重新回到地面,唤来侍女小厮带她去更衣。
将这一幕全然纳入眼中的重睦正对着慈衿无奈摇头,忽地听闻一声惊叫:“睦姑姑,啊啊啊啊,”来人毫不客气地将污泥扑了重睦满怀,仰首哈哈笑道:“我还在想今儿个怎么还没见到姑姑呢,原来躲在这儿。”
友康郡君重听雨,冀王世子独女。按理说华匀才是她嫡亲姑姑,但她却自小便与重睦亲厚,从上一世至今,从未变过。
说是姑侄,实则重睦仅比友康郡君长两岁,两人更像姐妹相处。
重听雨幼时常在冀州与燕都间来往,每每跟随世子妃入宫,都会前去栖霞宫面见封贵妃。
世子妃亦来自楚地 ,与封贵妃无论脾气秉性或是吃食等都十分投缘,重睦也因此得以与重听雨相熟相交。
直至冀王为避纷争自请长居冀州而举家迁离,姑侄间才逐渐断了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