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可以不要营养ye,把东西让给江阔,但那样他和王小苒撑不住,一定会拖队伍后腿。
加上游戏后期,有人意识到“杀死健康者可以痊愈”这条规则后,就会守在营养ye刷新点截杀健康者。他没那两位所向披靡的战力,风险怎么看怎么大。
权衡完利弊,沈浮白果断抛了这个烫手山芋。
病是得治,但现在不是时候。处方单也不能烂在他手里,索性卖谢迟安一个好,皆大欢喜。
也是很公平的交易。
归根到底他们都不是感性的人,关键时刻做出的决断都再理智不过。
谢迟安懂了沈浮白的意思,点了点头,半点心理负担也没有地把处方单接过来,转头问季青临和白不染:“你们谁要?”
白不染见谢迟安这个动作,不解道:“小谢,你不治自己啊?”
沈浮白也略微意外。
他不治自己是因为还得仰仗这两位,但谢迟安不该有那么多顾虑。谢迟安足以自保。
谢迟安说:“我对Z有点兴趣,暂时还不想治。”
纸条上说,“我在此预言,当我病入膏肓那天,我会忘记现在的一切。”
病入膏肓?这是在暗示什么吗?
隐藏规则第三条,病入膏肓者,即游戏第五天尚未痊愈者,接触传染病患者不会死亡。
Z先生说“我还知道将来我的行动不被我的意识支配”,指的应该就是他见到健康者就会不顾一切追杀这件事。
Z先生一见健康者就追杀到底,一到十分钟就追赶不上,期间对其他病人视若无睹,简直像一段设定好的程序。这也印证了规则里那段话。
“医院中有1名传染病患者,久病不愈已心理扭曲,发现健康者会立刻嫉妒追赶,健康者被传染会旧疾复发。十分钟内未被感染可甩掉传染病患者。”
Z先生追杀健康者,不是他自愿,而是游戏设定要他这么做,他就必须这么做。
谢迟安如果恢复健康,和Z先生绝对没法好好谈话,因为Z一见了他就得失了智一样地追,这还怎么交流,怎么搞清楚这场游戏的真相。
所以谢迟安的打算是——一直到最后一天都不痊愈。
当处方单只剩下最后一张时,他可以拿着填写好的处方单兑换完药物,但就是不服用。那样他就处于一种随时可以痊愈,但又仍是病人的状态。
既可以无顾虑地靠近Z先生,也可以在游戏结束前立刻服药恢复健康,还不用忍受睡眠与饥饿的苦楚,不用和江阔争有限的营养ye——虽然江阔大抵是会让给他的。
还有比这更好的法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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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规则都没完全搞懂的白不染自然不会理解谢迟安那从第一步刚开始就能考虑到最后一步的思维,他只知道他和小青里得治好一个。
江阔听明白了,但不太赞成:“你这几天会很危险。”
病情会越来越重,天知道第五天的时候谢迟安会不会一见到太阳就化成灰了。丧心病狂的游戏完全做得出这种事。
谢迟安说:“没事。”
“你没必要为了Z——”
“我不是为他。”谢迟安抬眼看江阔,又因为眼球的震颤而低垂下来,“我……”
我只是为了一个人。
谢迟安不知道过去的事,但既然谢沉初选择了给他催眠让他忘记,就说明那段记忆是他绝对不愿想起来的。
偏偏在不愿想起的过去里,藏了一个不愿忘记的人。
他隐隐觉得他失去的记忆和这游戏有关,自从进入游戏开始,这种想法越来越强烈。
查清Z先生的过去不一定能让谢迟安恢复记忆,但至少能给他解开一些疑惑,一些和这个游戏相关的秘密。
他从来都不愿意做一个只知道按照游戏规则乖乖通关的傀儡,又怎么会放弃一切探索游戏漏洞的机会。
谢迟安的话没说完,就听江阔道:“行。”
“你放心做。”江阔勾住他的肩,“大不了眼瞎了我扶着,出太阳我挡着。”
他很担心他的少年,但他永远尊重他的意见。因为他知道,少年不是温室里的弱苗。少年是经风霜冷冽的雪,被时光雕琢的花,落在淤泥中,开在春天里。在永恒中历经一切不朽,胜过世上万紫千红。
那是他的Amarant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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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迟安说:“我还没瞎,谢谢。”
江阔:“……不用谢。”
这话他没法接。
谢迟安注意力放回季青临和白不染身上:“你俩决定一下?”
季青临和白不染面面相觑,都有些犹豫。
按照以往,圣母二人组肯定是把治愈的机会让给对方的。但这次情况不同,早痊愈的麻烦也一堆,让给对方总有种坑人的感觉。
这两人决定不了,沈浮白忽然道:“不然还是先治好这位吧?”
沈浮白指的是季青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