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加安静,安静得只剩下二人相对时略微急促的呼吸。
“然哥……”阮篙的鼻尖像小动物一样耸了耸,随即刚才强行压下去的眼泪又不由分说地往外冒,他重复道:“然哥……”
莫修然刚才情绪有那么瞬间的失控,因此暂时没有说话,阮篙伸出手抓住他的手腕,语气委屈又可怜:“对不起,然哥,我知道错了,我现在好后悔,我不应该和你离婚。”
“离婚“二字他咬得很轻,仿佛不愿意提起那两个字,生怕打破了这一时半刻偷来的安宁。
莫修然轻轻叹息了一声:“是我不应该放手。”
阮篙抓着他手腕的双手收紧了一些:“那我们……”
“别急着说这些,”莫修然却开口打断了阮篙的话,“别急着做任何决定。我希望你能再考虑一下,没关系,你不用急,我会一直等着的。”
阮篙闻言反而更加焦急,他明白这是之前他草率离婚带来的后遗症,因此急于补救:“我没有急,不是,我……急,但是这次真的想清楚了,我、我绝对不会再离婚了,这次我们一起过一辈子好不好,然哥,求你了,求你了……”
阮篙不知道该怎么证明自己的心意,语言十分苍白,他的过往经历又实在支撑不起一份信任,因此无计可施,焦躁得快要哭出来。
莫修然无奈地看着眼前的男孩,他二十三岁,却还不是一个全然的成年人的样子,当初答应他的求婚是随随便便的,提出离婚是随随便便的,如今想要复婚,依旧是随随便便的。
他并非不相信阮篙,只是有些畏怯,再也不想承担一星半点的风险,起起伏伏的波折对他来说太残忍,虽然在实力的对比上他处于强势的一方,但是在感情上,这段关系中,莫修然才是弱势的那一个。
他有些怕了,所以宁可将等待的时间拖得更长,也不愿再承受一次可能会得而复失的失而复得。
阮篙终于忍不住哭出来了,口不择言道:“然哥,你相信我,我知道错了,我真的好喜欢你,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真的,就算你不喜欢跟我上床也没关系……”
莫修然:……
找事儿呢?
莫修然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我给你机会,也给你时间,你好好考虑,一旦决定了,再后悔……就绝对不可能了。”
阮篙立刻保证:“我不后悔,就现在,我不要时间。”
莫修然轻轻吐出一口气:“听我的。”
阮篙可怜巴巴地说:“那要多久啊,十天?一个月?”
莫修然的眼睛里罕见地闪过一丝茫然,要多久他才能说服自己?
“我不知道。”
阮篙立刻要继续哭,莫修然颇为无奈地将他揽到怀里,他眼睫上沾着的泪水打shi了莫修然的前襟,先是一阵温热,随即又变得冰凉。
阮篙像一只离巢后终于被捡回了窝里的小雀一样,依恋地蹭了蹭莫修然的胸膛。
莫修然不想在这种拉扯不清的地方再浪费口舌,转开了话题:“《新生》的角色,我会帮你拿回来。”
他说到做到,转天汪宁的经纪人就给柳瑞打去了电话,声称《新生》换了投资方和制片人,要重新选角。
话里是止不住地雀跃。
与此同时,汪宁也亲自联系了阮篙,请他出来在她自己的咖啡店里喝下午茶。
汪宁比阮篙咖位大得多,却十分随和亲切,脸上带着微笑:“我说实话,那天试镜的几个演员里面,你表现得最好。”
她脸上流露出一丝怀念:“你和他一点都不像,但是你试镜的时候,我觉得我好像看见他了。”
《新生》的故事和汪宁小时候的一段经历有关,当然经过了艺术的夸大处理,但是其中的几个主要人物都是真实存在的,阮篙猜,她是在说那个发小。
阮篙说:“您过奖了。”
汪宁笑着搅了搅杯中的咖啡:“修然对你很好。剧本虽然是我的编剧团队写的,但是投资方能说了算,有些事我和导演也不能决定。”
阮篙捏紧了杯柄:“那……”
汪宁道:“修然注资了。我们换了投资方。现在他才是剧组的金主爸爸。”
她俏皮地笑了笑:“怎么样,抱大腿的感觉?”
阮篙惊地眼睛都微微睁大,投资一部电影不是小数目,何况是这种资金充足Jing良制作的,要临时替换投资方……至少上亿。
阮篙惊慌失措地说:“他怎么花了这么多钱!我、我不要片酬了行不行?”
莫修然掏钱给他,中间还得公司抽成,再上个税,怎么想怎么亏!
汪宁被他逗笑了:“他不差那点儿。真心疼钱,你就好好演就成了,到时候票房上去了不但不让他亏,还能大赚一笔。”
阮篙心事重重地喝了一口咖啡。
和汪宁分别之后阮篙又接到了柳瑞的电话,直接让司机开车带他去公司签约了,看着自己的名字落在合同上,阮篙还有点不真实的感觉。